真正做錯事情的人,本來就是他,所以他都是心甘情願的。在那四年的愧疚掙扎裡,他始終沒有勇氣回國來當面給她一個合理的道歉,因為她說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因為深知不會被原諒,所以自以為不出現,就能隨著時間的流逝得到她的體諒和諒解。
他渴望得到救贖,迫切,甚至是恨不得。
“朵朵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嗎?”面對陳萌,他永遠都是放低身段,帶著輕聲細哄的口吻跟她商量。那一臉的委曲求全和真摯誠懇,潘土豪自認差點就被感動了。於是和事老潘土豪就伸手拉了拉陳萌的手,壓低了聲音的開口:“要不,跟蔣杞好好說說吧,這都四年不見了,你們…”
下一秒,潘土豪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一向頗有教養、溫文爾雅的陳萌,是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的。可眼下,她冷著一張生人勿進的臉,低喝:“潘諾!”
潘土豪暗自的吐了吐舌頭聳了聳肩,她自知這眼前一男一女的事情,不是她能夠摻合的。她也深知,陳萌並不打算給予蔣杞這麼一個解釋機會的。為此潘土豪十分識時務者的閉上了嘴,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朵朵…”他伸手要去牽她。
陳萌依舊是冷著一張臉,十分不給面子的躲閃。蔣杞自知理虧,也不再繼續窮追不捨,只能是低低緩緩的懇求:“我們好好聊一聊好嗎?”
“抱歉,我想我沒那個時間和你好好的聊一聊,蔣先生,敘舊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是噩夢。所以,我避如蛇蠍。”
潘土豪發誓,她認識陳萌也是快四年光陰了,可她是從未見過陳萌這副冷若冰霜摸樣的,那種冷漠疏離一度讓她覺得十分陌生。可潘土豪也無可奈何,對於蔣杞和陳萌二人之間的事情,絕對不是她這種旁觀的外人能夠隨便一句兩句能說清的。眼下,她能做的只餘下了祈禱。
她迫切的希望,蔣杞不要再傷害陳萌一次。不要,絕對不要。
陳萌話一落,就準備轉身離開,蔣杞趁其不備,拉住了她的手,然後正要開口叫她。陳萌是先他一步的轉身,然後惡狠狠的拍掉了他的手,帶著厭惡的口吻說道:“不要再叫我朵朵了,我討厭這兩個字,也厭惡這個稱呼。所以,我不想聽見你再叫這兩個字了,永遠。”
蔣杞愣在了原地,臉上帶著的是錯愕,一時間他就已經被一種名為心痛的情緒包裹得快要窒息。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陳萌冷著臉拉過潘諾的一手,一步一步的進了那個家。
一時間,蔣杞有了一種當頭一棒的痛楚,讓他終於從困擾了他四年的自欺欺人裡清醒過來。
那個家,重組了快6年有餘,從陳萌念高一,從他念高三開始,那三年他原先是秉著愧疚的心裡,答應了奶奶的請求去學校,陪著她照顧她,可到最後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在那樣的細水流長,年少輕狂裡,產生了那種非她不可的佔有慾。
而這往後的四年裡,蔣杞其實無數次的在後悔,他甚至是十分不解。
為什麼當年那場已經成功隱瞞了三年的陪伴,怎麼會那麼突然的就被她發現?
其實趕在陳萌發現之前,蔣杞基本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說等陳萌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後,才準備告訴她這場從一開始就變了味的陪伴。他想告訴她,其實他是她的哥哥,同父異母,甚至只是名義上的哥哥。而他對於她,是愛,而不是親情。
他想,就算到時候就算陳萌再怎麼惱怒也好,他都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畢竟,這本來就是他的錯。
可是世界上沒有那麼美好的想當然。
所以,陳萌的突然發現,成為了他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少有的措手不及。
陪伴她高中的那三年,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
他用了將近半學期才漸漸的走進了她,從學生會會長和高年級學長兩層身份開始,對她多加照顧,沒任何避嫌也不想避的就讓她卸下了心房。
印象中,陳萌在畫畫這方面,一向非常有天賦。蔣杞常常陪著她一塊去寫生,去美術班上課,然後在送她回家,回那個只有媽媽的家裡。
春天,他騎車帶著她在a中的校園裡檢視滿園**;夏天,他的單車後座總是坐著一個正在吃著雪糕的小姑娘;秋天,她總是在他最忙的時候安靜的等著他;冬天,他小心翼翼的把她冰涼的小手收進了胸膛。
那時候,他們兩人成為了a中的一道風景線。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對,打趣的,甚至是各種祝福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