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顧聿衡又低頭再她鼻子上重重颳了下,拍拍她臉頰,“快起來吧,懶豬。”說完就施施然轉身走出了房間。
辛圓缺卸掉臉上的笑容,翻身坐起,無端的想抽菸,卻又覓不到,乾脆衝進浴室,當燙熱的水澆到面板上時,她仰起頭,想,或許她該考慮下陳易的建議,好好跟顧聿衡談一談了。
顧聿衡看著只穿著一件男式襯衣落落大方的走出來的辛圓缺,脖子稍稍後仰了一些,眯著眼睛從上往下的打量她,最後落在從衣服下襬伸出來的纖細長腿上面,嘖嘖嘆了兩聲,“完了,我後悔了,你這樣穿分明是讓今天這頓飯吃不成嘛。”
辛圓缺乜他一眼,唇邊又爬起甜笑,“後悔也沒用了。讓我看看你準備了什麼吃的?”
很家常的三菜一湯,可光看樣子就覺得十分可口。顧聿衡拉開椅子,請她入座後才到她對面坐下,“要喝酒麼?”
“等會兒要開車回去,就不喝了吧。”辛圓缺早就快餓瘋了,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探向面前的一道魚香茄子,塞進嘴裡後便滿足的嘆氣,“嗯……好吃。”
“那是,我的手藝會有錯?”顧聿衡看著她心滿意足的樣子,眼角眉梢難得出現了點真心的笑意,可轉眼想到這手藝全是出國後想家鄉菜想到發瘋時鍛煉出來的,眸間的星火光芒就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顧聿衡狀似無意的問,“圓缺,陳易回去了?”
辛圓缺有些微的晃神,放下了本來已經夾於筷間的糖醋排骨,抬眼看向他,說,“嗯,報紙上關於於副省長的新聞,你應該也看了吧。”
於副省長家中光是查出來的現金就已近五千萬,還不論其他財產,即使作為親家的凌家本就家底雄厚,可就算認為凌家將所有的財產都放在了於家,查抄出來的各項總資產折算下來也遠遠超出了淩氏應該有的實力。可最關鍵的是,每一項對於於副省長貪汙受賄以權謀私的指控,都有切實的證據並能找到具體的行賄人。整個W省一時落馬者眾,不論政界還是商界都陷入了高度恐慌。
而且最可笑的是,於副省長在個人問題上也並不是那樣的潔身自好。
顧聿衡對辛圓缺將他問的隱約指向她和陳易私人情感的問題模糊歸為對這樁案件的詢問似也並不甚在意,笑了笑,“我託了關係,明天去探視於敏敏,你要一起麼?”
辛圓缺面色不變,端著碗給自己乘湯,“唔,如果我們是以情侶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我就去。”
顧聿衡聞言眯起眼睛,“辛圓缺,你敢說我們現在不是情侶?”
“是是是,我們當然是。”辛圓缺在他佯作的憤怒下屈服。
他沒有問她怎麼還那麼恨于敏敏。
她也沒有主動坦白,並單刀直入的問他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麼。
第二天,女子監獄。
于敏敏在女獄警的帶領下走入會客室,隔著玻璃看見顧聿衡,眼裡隱隱便泛出了淚光,可當看見挽在顧聿衡臂彎裡的辛圓缺時,那眸中的委屈立馬變為了熊熊燃燒的憤怒,手又張成爪,喉間發出低低的怒吼,便準備撲過來。
“老實點!”女獄警毫不客氣的制住她,摁著她坐在鐵欄杆前的椅子上,可於敏敏依舊掙扎著,死死瞪著辛圓缺,仿如一頭怒到極處的野獸,傷、痛、恨、怨,可最最關鍵的是,身陷囹圄,無可奈何。
“那麼生氣幹什麼?”辛圓缺悠然的笑了,“我記得以前你這樣挽著他的時候,我可不像你這個樣子。”
“因為你沒我愛他!”于敏敏吼道。
“是麼?”辛圓缺稍稍蹙起秀氣的眉頭,問道,似是在問于敏敏,又似是在問身邊的顧聿衡。
可顧聿衡卻只是繃緊下巴,冷硬的坐在一邊,沒有回應她。
于敏敏冷哼一聲,不屑的移開了目光,“辛圓缺,你就裝吧,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毀了我全家,難道你還指望著上天堂?你憑什麼還有臉坐在這裡?來欣賞我被你整的有多慘麼?”
“嘖嘖,這話可就嚴重了,再說我從來沒指望過上天堂,只是,我準備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罷了,要不要我們到地獄後再比比誰下的層數低?至於你全家……好像不是我的責任吧?你知道你母親在單位多麼專橫獨斷,排除異己麼?你心中奉為天神的父親,又是多麼骯髒汙穢?包養了多少情婦,甚至還狎妓麼?不過我也理解,他那個位子,壓力太大,難免就誤入歧途,也需要緩解壓力的方法不是?再加上貪了那麼多,恐怕是得以比較極端的方式才能發洩一下,謀個安睡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