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可能也不算晚--葉揚天重新低頭研究著這份《成仙合同》,開始盤算起來。
“葉揚天,你現在明白了?該簽了合同了吧?”呂洞賓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他也是許久沒下過凡的了,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明明是度人成仙這樣的大好事還得費這麼多的唇舌。
“籤……是肯定要籤的……這個你放心……但是這條款嘛……”葉揚天拉長了腔調,心裡卻樂開了花: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不錯,就是天下掉下來的嘛!
“條款怎麼了?”呂洞賓聽著葉揚天答應下來,立刻來了精神。
“這些條款……還是有些地方值得……哦,對,值得商榷……”葉揚天一邊慢慢搖頭,一邊暗笑:自己果然受了家裡的影響,有做奸商的潛質。
“怎麼?”呂洞賓一時還沒回過味兒來。
“就說這第一條……”葉揚天用手指點著合同開腔,“什麼叫:‘甲方保證此期間內乙方有權以各種形式對甲方擁有使用權’?合著我好容易成仙了,我還得歸你們管著?使用權?說的是什麼啊?把話說得糙點兒,這要是我答應了,那你們把我拆零買了,我也得答應?”
“這……好像不應該是這麼解釋的啊……”呂洞賓也糊塗了,仔細看看,才說,“這你放心,不是寫著在天條規定的範圍之內來著?這條的意思其實是說你要受天庭的管轄……”
“憑什麼?”葉揚天眉毛一跳,隨即明白過來--既然是被天庭渡化成仙,那自然該受天庭的管。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揚天在呂洞賓開口之前趕緊補充起來,“就你說的那什麼天條,光目錄就比辭海還厚了,我怎麼知道里面都規定了什麼?你總不能要我把天條都背過才籤合同吧?”
呂洞賓眨眨眼,“哦……這倒也是個問題……”
“所以,照我說,”葉揚天趁熱打鐵,“合同裡凡是和‘天條’有關的,統統都去掉!”
“啊?”呂洞賓傻眼了,“這……可……合同裡每一條都和天條有關啊……就為了這份合同,天條還特意修正過來著……”
“那我不管。”葉揚天暗地裡壞笑一聲,說,“反正天條沒個幾百年我看不完,更別說熟悉、背過了……要不這樣,取個折中方案,你先度我成仙,然後把《天條全本》給我留一套,等我把天條都背過,我再和你重新簽了合同。你看怎麼樣?”
“那……不行吧……萬一你到時候不籤怎麼辦?”呂洞賓讓葉揚天繞得有點兒糊塗了,但好歹還算是守住了底線。
“我都說了要簽了……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葉揚天嘆口氣,“要不然……這麼著,咱們另寫一份合同,先按照新合同簽下來,等我熟悉了天條,再籤老合同。怎麼樣?”
“那……新合同怎麼寫?”呂洞賓順著葉揚天的思路走了。
“那好辦……咱們這就寫……你看著……”葉揚天又嘿嘿笑了幾聲,心說,光看老爸老媽這些年簽過的合同就差不多有一個書櫥了,就是照葫蘆畫瓢,搞幾份釜底抽薪的合同,那也不難……
……………………
幾個小時以後。
“哎,這回就好了!”葉揚天長出一口氣,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名字。
“好什麼好……”呂洞賓哭喪著臉,手裡攥著個圖章,死活不願往合同上蓋。
“我說,蓋章啊,你看我都把合同簽下來了不是?”葉揚天倒是如釋重負,在一邊抄著手說風涼話。
“我的小祖宗……你這合同……讓我怎麼敢蓋章?”呂洞賓快哭出來了,指著新擬好的合同說,“你這合同上居然寫著你不受天條約束……”
“誰說的?”葉揚天反駁,“我可是寫明白了,只要我能熟背天條了,我自然就受天條約束,又沒說永遠不受天條約束?再說了,你剛不是說什麼你們天庭要改革?照我說,首先要改的就是天條!幾百年都找不著一個能成仙的?這明明就是天條有問題嘛!”
“那也不能……哪兒能有不受天條約束的大羅金仙啊……”呂洞賓可憐巴巴地眨著眼。
“咳,我不是寫上了?甲方--就是我了--會盡力熟悉天條……總得給我點兒時間吧?”葉揚天大大咧咧地說,心裡卻在偷笑:這個“盡力”是怎麼個盡力法再說,白紙黑字,寫著的可是要“熟背”天條以後再“協商重訂合同”,就是單一個“熟背”,就是再過五百年,也是牆上掛簾子--沒門兒!
“那……我就蓋了?”呂洞賓的表情怎麼看怎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