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等蘇海明反應過來,又將他拖到了旁邊的屍體邊,掀開了白布吼道:“小然的媽媽,你看見沒有,她不是和你也是一起長大的嗎?你也忍心!她也死了!”
然後指著稍遠的那一具屍體道:“那是小然啊,她礙著你了嗎?她礙著你了嗎?你這個畜生!”說罷又要揮手打下去。
外面的阿虎聽見了裡面的聲響,推門而入,及時攔下了陳正,一把推開他。
蘇海明此刻終於擠出了眼淚,顫抖道:“蘇竹,你怎麼說走就走了……”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
一邊的醫生並不懂中文,袖手旁觀,一邊將白布再蓋上,用英文勸導著他們“節哀順便”。
這房內除了醫生外,只有陳正和蘇海明以及他的保鏢,蘇海明沉痛的說道:“爸爸已經住院了,不要再刺激他了,火化了再帶回去吧。”
陳正指著他罵道:“你這個畜生,你想毀屍滅跡是嗎?我告訴你,蘇竹的後事,你不配料理!”
蘇海明厭惡的撣了撣肩膀:“蘇竹有屍檢報告,你休想誣賴我,我怎麼可能害我親弟弟!”然後又換了一種口氣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可以將處理蘇竹後事全權交給你。”說罷往門口走去。
蘇安然聽見了門內的對話,聽見腳步聲,趕緊躲到了拐角的應急樓梯口處,走出房間的蘇海明壓低聲音對阿虎道:“阿虎,你呆在這裡,看著陳正有什麼小動作,還有,有沒有人來探視,全部給我記下來。”
蘇安然捂著嘴巴,不敢出聲,她知道蘇海明的疑心不是一般的重。
王浮生拍了拍蘇安然的肩膀,顯然他也聽見了蘇海明的聲音,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然後拉起了蘇安然的手,往身後的樓梯出走去。
蘇安然緊緊攥著他的手,她覺得自己可能就這樣再一次的遠離父母了,永遠的遠離了……
五臟六腑瀰漫著撕裂開來的痛,如果她的重生是父母的幫忙,是天意,那麼為什麼重生在父母死後?
拾級而下,她的腦海中浮現與家人相處的一幕幕:她吊著父親的胳膊,媽媽在一邊掩嘴而笑;父親會買給她最喜歡的迷糊娃娃;媽媽會在廚房燉他和父親最愛喝的老母雞湯;爺爺會教她下象棋,還縱容她悔棋;她的賴皮、她的撒嬌、她的快樂……上輩子,隨著雙親和後來爺爺的死,幸福如同手中沙,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王浮生拉著她手走在前面,一前一後,腳步節奏出奇的一致,但他並沒有看見身後已經哭花了臉的蘇安然。
到了停車場,他為她開啟車門,幾乎是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然後啪的關上了車門,自己迅速上了車,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瞧過蘇安然,正要發動車子,蘇安然突然彎下身子,伏在了他的大腿處。
他抬眼一看,蘇海明正從出口處走出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然後又拿起了那本雜誌,做出了一副漫不經心的翻著的模樣。
蘇海明並沒有看這個不遠處的路虎一眼,他沉著臉上了車,想到剛剛被陳正的辱罵,心中十分氣結。
黑色的賓士駛過路虎的時候,他還是偏過頭看了看,那個翻看雜誌的人側臉看不清楚,但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加重了他的不祥,直到車子開了過去,他甚至轉身瞧了那車子,但並沒有發現異像。或許是被陳正那條狗影響了心情,他哼了一聲。
王浮生從後視鏡中看見那車已經走了,又等了一會才轉頭看了看,確認那車子的確已經消失,正要拍一拍伏在自己腿上的蘇安然,才發現她的肩膀不停的顫抖,自己的褲子上竟然溼了一大片,這個小姑娘,右手握拳,用牙使勁的咬著自己的大拇指,努力的剋制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像一個受傷的小野獸。
他有些無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說道:“他們走了。”
蘇安然這才鬆開了咬著自己手指的牙齒,緩緩的抬起身子,看了看出口,的確走了。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眼淚還在流著。
她永遠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永遠也見不到了……
那些開心的、痛快的日子,都已經離她遠去了,她的這一生,註定要活個不一樣來,她不要再像上輩子那樣活,沒有人是傻子!那些害死她父母的、毀了她幸福的人,一個她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要少!
蘇安然嗚嗚的哭泣聲慢慢停止了,然後她使勁的擦乾自己的眼淚,儘管她剛剛擦了又有眼淚流下來。
哭,哭有什麼用!眼淚永遠只屬於弱者,這個世界,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