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思想,又或是光有思想而沒有力量,都是可悲的,只是天命,不會給一個無謀之人太多的眷顧,現實並不崇尚有勇無謀的“英雄”,更何況呂嘯天,完全沒有半點“英雄”的樣子,他只是個有力量的魔鬼,一頭驍勇好鬥的野獸。如今天下,強者如雲、霸者如林,一個沒點心機的人,是註定無法笑到最後的。但同樣,戰鬥力的培養也極為重要,夏言風比常人不缺戰力,但比那些真正的強者又遠遠不足。借用精神力的強韌來彌補透支的體力,絕非長久之法。
“武者,最直接的貫穿一切,強者之道,在於勇猛!強橫、野蠻,馳騁於疆場,觀天下屍橫遍野,皆乃戰力所至,霸道之極!嘲諷強者,無疑是弱者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呂嘯天倒是生動的形容了霸者的作風,同樣,也是他的行事作風,漫無目的,不著邊際,卻又令人畏怯。靠霸氣壓人,所不能長久,卻能在短時間內取得最有效、最爽快的效果。
方天畫戟上縈繞的黑氣,彷彿在訴說“它”刺穿過多少人的胸膛,扎出了多少串心臟,又砍飛了多少頭顱。恐怕,早已是數不勝數,貫徹著殺戮的霸者,就像那西楚霸王,名駒利器和美人,所過之處,莫不血流盈渠。但相比西楚霸王,呂嘯天更像是個只知道破壞的“瘋子”。
“所以嘛,妄想只憑借最簡單的蠻力就壓倒別人,說你幼稚你還不信。”夏言風道,“匹夫再兇悍也只是匹夫而已,憑武力就能征服天下的時代早已成為歷史了。除非你從來就不想去征服一切,但你的存在,註定不能歸於平凡,你擁有多少力量就應該創造多少價值,你的所作所為並不符合你手中的戰力值,卻還自我標榜著‘最強’。呵呵,除非你就這點出息,否則你無法解釋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有意義的事?”
“你無法代表天意審判我,你不是天,你一直在被你的信仰所背叛著。有著英雄的心,卻只有狗熊的本領,這才該算是悲哀吧?”呂嘯天直笑,“你詆譭武者,說武力無用,那你倒是說說看,不用武力,靠什麼來征服天下?就靠你這張能言善辯的破嘴?”
“我何時說過武力無用?武力當然有用,武力可以簡單粗暴的解決表面的問題,而你這樣的噁心鬼,根本算不上‘武者’,別拿你自己來玷汙‘武’這個詞。”夏言風撇著嘴,極盡嘲諷之勢,“真正的武者,武力、武魂和武德都必須兼備,而你只不過擁有極端的武力罷了。你的前世‘三姓家奴’,明明有著當時天下第一的武功,卻得不到後人的加冕,只有遺臭萬年的罵名,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這是為什麼吧?為什麼‘武聖’的名號是關二爺而不是你?你這傢伙,武魂和武德一概皆無,貪慕虛名卻鼠目寸光,背信棄義、弒主偷城,為了一個女人卻不聽忠言,貪生怕死的向敵人投降。論武魂和武德,連你當年手下的張遼都強你一百倍!”
“你……”呂嘯天剛皺起怒眉,轉念又淡定了回去。他真犯不著跟一個將死的倔小子一般見識,這種刻意挑釁,進而激怒他的話語,他完全不必理會,只需當耳旁風即可。
“呂嘯天,你發怒了?魔神對凡人動怒,豈不是很掉價?”夏言風見呂嘯天微顯怒意,反倒很得意,“你要是覺得憤怒了,就趕緊動手殺了我啊!”
“著急什麼?我倒想看看你還能說多久,又如何說動我?你覺得,你能靠什麼征服天下?”
夏言風指了指他自己的太陽穴,冷冷一笑:“智慧……芸芸眾生不是靠武力能殺光的,武力征服天下的愚蠢思想早在幾千年前百家爭鳴的戰國時代就落伍了,沒有誰願意活在尚武的世界裡。只有靠智慧,靠頭腦,才能奪取天下,草率的殺戮容易,精打細算卻很難。當然,就當我是對牛彈琴吧,給你這種人,講了也是白講。沒有智慧的匹夫,只知單打獨鬥,個人英雄主義,而智慧,卻能駕馭成千上萬的匹夫為己所用,也唯有智慧,才能做到‘天下歸心’而不是‘脅迫臣服’。真正的強大,絕不只是力量而已……”
“什麼……”呂嘯天的內心轟然湧上波濤,夏言風最後那一句話,令呂嘯天“咚”的一聲心跳,旋即黯然,彷彿深深觸動了他。
呂嘯天為何只被最後一句話觸動?一個隨時可以心冷如鐵的魔神,不該被隻言片語所打動吧?但這一瞬的心潮起伏又是為何?這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是哪般?
夏言風一時也對呂嘯天神情和氣場的陡然突然,感到不明就裡,是他那句話正中了呂嘯天的心聲?呂嘯天那愣愣的表情持續了好幾秒,這是怎麼回事?那瞬間呆愕停滯的眼神,不再大放神采,而是真的“呆”了,連同他的氣場一樣呆愣住了。
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