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等情愫,蘇特倫好像有點喜歡上劉玄青這個人了。不想殺,不忍殺,對待他,蘇特倫真有種判若兩人的味道。
就像被**拋棄了一般,再冷酷的王者,也有看不見的心靈創傷。蘇特倫對劉玄青的憤恨與憎惡,乃至氣急敗壞的咒罵,僅僅都是為了掩飾他內心的眷戀與難捨。他無法對夏言風直言他對劉玄青的異樣感覺,少了劉玄青,爭奪天下之路也許就將索然無味了吧?
蘇特倫的情緒是複雜的,多多少少,那心裡說不出的遺憾都會隱隱作痛的吧?他道不明心之所想,這倒並不是他不堅定、不果斷、放不下,他只是不想被人看見他真的會在意這種事。這種感情,難得一見,他也不怕會在戰場上與劉玄青刀兵相見。
對,他當然不怕!他不僅不會不忍,也不會再覺得遺憾不捨,反而對有朝一日他們之間必然會引發的決戰,兵對兵將對將的鬥智鬥勇,充滿了渴望與期待。他絕不會在乎他們是敵是友,也絕不會在意生死較量的勝負差別,英雄之間,計較這些全無意義。羊群因為有狼的存在而變得警覺,天敵、宿命的對手,天下英雄之間能夠不斷進步、飛躍,正因有對手存在的激勵。
“劉兄……如果世間的狹路都是為了相逢而存在,宿敵與戀人又有什麼分別呢?”雨水沖刷不盡手掌間的汙穢,靜靜的凝視著掌心的紋路,蘇特倫柔和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般發出了輕聲的呢喃,“我很期待呢……劉玄青,這世上能夠打敗你的人只有我蘇特倫,而能夠打敗我蘇特倫的,也只有你劉玄青……天下英雄,唯有你我二人,我衷心祝願你飛黃騰達以後,再與我相會,哪怕你是揮軍來討伐我也無所謂……在那之前,我也會拼盡全力,完全我的使命,就算不為我自己洗白,也要讓你知道,你先前錯看了我……你等著,我也會守候著……”
夏言風沒有聽清蘇特倫的呢喃之詞,也許是蘇特倫說著話的聲音太過輕細,就像蚊蟲的嗡鳴聲。不過他也無所謂蘇特倫在想些什麼,至少他雖然不必表露出來,但內心的滿意程度還是像沾染了無限榮光似的,超出了九成九。
兩人既已決裂,內心再牽掛也敵不過仇恨的侵蝕,只是蘇特倫對劉玄青的封官許願,卻成了永遠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劉玄青尚未從人類公會領走一兵一卒就決然離去,如果只是單純的“背叛”,那未免也太不明智了些。夏言風當然清楚其間的來龍去脈,蘇特倫所言有所保留,他也見怪不怪,心中寄託的夢想,絕不會因任意一人的離去而中斷,這就是蘇特倫的作風。而夏言風的作風,雖沒有夏言風狠辣決絕,但歸根到底也差不到哪裡去。
對,差不多哪裡去了,就現在而言確實如此。因為蘇特倫已經不是當初那位“熱血青年”蘇特倫了,而夏言風也早就不是曾經那個“為情所困,消極厭世”的可憐蟲了。屹立於強者之巔,揮別過去的失落,嶄新的王朝正等待著他們來開啟。
宿命同歸的兩個人……不,是三個人。夏言風、蘇特倫以及劉玄青,他們三人各懷著對理想的憧憬,即使手段不同,他們對天下江山的渴望都是無法掩飾的,至少,他們誰也不能欺騙自己,哪怕三人各將剩下兩方視為對手,他們都無法掩飾內心對其餘二人的欣賞和敬佩。
“蘇兄,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吧……”在原處站立了良久,夏言風終是決定開口提醒對方。
“啊……是嗎?”蘇特倫恍然回過神,甩了甩頭,遲疑道,“是該回去了嗎……”
“不回去還能怎樣?難道蘇兄還想追殺劉玄青?”夏言風聳肩直笑,“要是那樣就省省吧,這附近盡是荒郊野嶺,劉玄青這一走便是藏葉於林,雖然他走了沒多久,但他也不是傻子,只要他往偏北的地方折轉過去,我們在追過去無異於鑽進魔族的口袋裡。”
“萬綠叢中找小草固然不容易,但我可沒說過我要去追劉玄青啊。”蘇特倫輕笑了起來,“讓劉玄青活著確實是個麻煩,但比起魔族的威脅,這點後患顯然微不足道。”
“呵呵,蘇兄與劉玄青,莫非真的英雄相惜?”夏言風也看出了蘇特倫言辭中的猶豫,試探著問了起來,“以蘇兄的果決,豈會留下敵人的性命?除非蘇兄並不把他敵人看。
“不……這個叛徒……我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蘇特倫立刻又惡狠狠的咬起了牙。
“哦呵呵,是這樣嗎?你完全可以大喊一聲,讓城外的部隊阻攔的,劉玄青的霸氣稍遜於你,只要讓城外的幾千兵馬配合,劉玄青插翅也難逃。”夏言風笑著點穿了蘇特倫的心思,“並非言風看穿了蘇兄的心思,換了別人也能看得出這一點,你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