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白最終壓下這股衝動，她只是看著這個生她，卻沒有養她的母親，淡淡的說道：“除了爸爸死了之外，我跟哥都過得挺好的，所以，你無需擔心。”
她沒有責問，也沒有咆哮，只是淡淡的逞述，如同對一個不太熟的人。
這陌生，帶著疏離的態度，也許是更能傷人的……
聞言，王清慧才抹去的淚水，又如泉水流了下來，她低著頭，捂著臉道：“我已經知道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們兩兄妹受苦了……對不起……”
顧月白不是鐵石心腸做的人，她，通常都是比較心軟的那一型別，面對這樣的熱淚，這樣的話語，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可是，如果要她上前緊緊將眼前這個女人抱住，她也做不到。
就算流著同樣的血，可是，時隔太多年，已經生疏了。
顧月白看著她，說道：“你最該說對不起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對不起……對不起……”王清慧只能哭著，重複這一句話語了。
顧月白本來不想問的，可是，看著這樣痛哭的母親，她忍不住問出了那一句，埋藏在她心裡多年的話語。
“當年，為什麼不要我們？”
這句話輕輕的話，似乎沒有力度，可是，卻代表了顧月白全部的執著，這是，她這十多年裡，一直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是的，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媽媽會丟下她爸爸，她的哥哥和她……
聽到這話，王清慧整個身體微微一顫，哭聲驟然小了許多，可是，她沒有立刻回答。
顧月白繼續說道：“我想知道，真的是像村裡人他們說的那樣，你跟別人跑了嗎？”
“……”
王清慧依然沉默，嘴裡只發出細小的的抽泣聲。
沉默了好一會，顧月白見對方仍然沒有開口的打算，心，越發的沉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卻是一抹極為苦澀的笑容：“不願意回答嗎？還是，這算是預設了。”
王清慧仍然說不出話。
顧月白籲出一口氣道：“算了，我好像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很遺憾，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沒有辦法開口叫你一聲媽媽了，對不起，那麼，告辭了。”
顧月白轉過身，往唐煜停著車走去……
王清慧聽著她離開的腳步聲，抬起頭，胡亂擦了擦臉，終於鼓起所有勇氣開口了，她想，她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有必要給他們兩兄妹一個答案，哪怕，因為此，他們更恨她。
“我愛上了一個男人。”
什麼？
聽到這句話，顧月白腳步一頓，頓時，僵在了那裡。
王清慧看她停住了腳步，繼續說道：“就是這樣，因為我愛上了一個男人，所以，我沒能回來找你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如村裡人所說，我的確跟人跑了。”
顧月白完全僵住了，眼睛中剎那間蒙上了一層霧氣。
原因？這就是原因？
因為，她愛上了別的男人，所以，不要她的爸爸，也不要她和哥了，竟然，真的是這樣？？？真是可笑到了極點，她居然還曾妄想過，也許媽媽是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苦衷的……
可是，一句話，就打爛了她所有痴心妄想。
顧月白扯唇笑了，卻止不住的流淚，她的聲音也變得輕飄飄的，“因為這樣，所以，你連丈夫，兒女都不想要是嗎？”
王清慧搖著頭，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想要你們，只是那樣的情況之下，我……”
顧月白閉著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她打斷了王清慧的話語，大聲吼道：“不用說了，你還想要說什麼？？”
“小白，你聽我說，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因為心中慌亂，嘴巴里解釋起來也不利索了，因為，太多的話想說，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就在此時，王清慧的眼睛看到不遠處的車子，她急忙說道：“對了，你現在也有愛的人，如果你有愛的人，也許就能理解幾分我的心情。”
顧月白笑了，冷笑了。
她還真敢說啊！！！
她猛地轉過身，清秀臉上帶著淚痕，眼睛中帶著憤怒，對著王清慧吼道：“別拿我來跟你相提並論，我沒有結過婚，也沒生過別人的孩子，所以，別拿我們相提並論，我憑什麼理解你？”
“……”王清慧睜大眼睛，僵在那裡。
顧月白吼完，並沒有就此了事，而是盯著她，一字一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