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對他動了心。我明知他三妻四妾,自己不可能從他那裡得到平等的愛情,也明知道我們糾纏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這些我知道,都知道!我不是沒努力過,決心我下了一個又一個,可是一到他面前,我就洩底了,糊塗了。蕭烈,你說對了,我愛他,真的愛上他了!可這並非我本意,我真不甘心啊……”
我窩在他懷裡,泣不成聲,心裡又屈又恨,老天竟然跟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讓我愛上了一個絕對不能愛上的人!
蕭烈緊緊地擁住我,不住地輕拍我的背,在我耳畔一聲聲的嘆息:“雨霏,你真傻!”
午後,我獨自倚在床角,用半溼的手絹敷著紅腫的眼簾,心中默默掂量著蕭烈的話;‘雨霏,紙包不住火,這事遲早要露餡,唯今之計,只有在四阿哥發現之前主動向他認錯,供出真相,若是等他來找你,後果可就嚴重了!’我真該這麼做嗎?如果現在去坦白,四阿哥必會追問來順的去向,我是說還是不說,說真的還是說假的?若說真的,那就前功盡棄了,若說假的,他走了不過才半日,斷然沒有追不回來的道理,到時還不是自打耳光?不行,不能去,至少也得熬上個三五天,等來順出了京再說。既然事已做出,就沒有後悔藥可吃,這一回,我即便是再荒唐,再瘋狂,到底還幫了來順,想想也值了!
於是,三日的光景便在煎熬中渡過,我足不出戶,天天悶在房裡,蕭烈又來勸了我幾次,被我一一擋掉,他雖惱怒卻也拿我沒辦法。這一切異常自然逃不過小秋的眼睛,但這小丫頭倒也頗為貼心,每日只是埋頭幹活,什麼也不問。唯一一件令我感到憂心的事就是府裡的氣氛。我從小秋口中得知,府中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的異動,貝勒爺仍是每日上朝,下朝,會客,看書;馬總管也依舊陪在他身邊伺候,來順方面,大家都認為他在養病,幾日未露面,誰也沒有吃驚,我這裡嘛,平時出去的就少,更不會有人注意!幾日間,日出日落,往復如昔,而那件事,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我深知,這種寧靜絕不是一個好兆頭!
山雨欲來風滿樓,風起了,不是在府裡,而是在我和四阿哥的心中,他在等,我在拖,狂風暴雨再所難免,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在忐忑中又熬過三天,來順離府已七日有餘,如果一切無誤,他應該已經出京了!我的神經也瀕臨崩潰的邊緣,這天下午,我又一次從睡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當下咬咬牙,躍身而起,不拖了,是死是活,就是今日!
簡單梳洗過後,走出屋子,在院門口停下,我對著天空深吸了口氣,伸手拉開門,正要邁步,卻看見總管手下的一個僕人急匆匆地朝這邊過來。
“雨霏姑娘,幸好你沒出門!”他喘著氣道,“爺在偏廳,傳你過去呢!”
我心中一涼,唉,該來的還是來了,主動坦白的念頭也成泡影了。匆忙的應了幾句,打發了那下人,跨出院子,朝偏廳走去。
正廳招待生客,書房接待熟客與密友,這偏廳卻是極少用的,我進府這麼久,也只是在外面看過一次,印象中是個冷僻的場所,青松環抱,自成一體,與其他建築並不相接。選在這裡見我,什麼用意?難道說……要把我就地正法?此念一生,身上一陣冷顫,心中不禁嘀咕,我犯得錯真的不可原諒嗎?他真的忍心殺我嗎?想我謝雨霏從未乾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竟會命絕於此,而且還是死在他的手上?
胡思亂想中我快步走著,再抬頭時,已經到了偏廳門口。門緊閉著,無人把守。乍一看去,誰也不會想到屋子裡正站著貝勒府的主人。一股高度緊張時才會出現的濃烈氣息貫穿在我的鼻腔和口腔之中,嘴裡又苦又鹹,上一次出現這種情形應該是高考發榜,而在清朝,這還是頭一回,就連書房裡那次,我都沒這麼害怕……我猛地晃晃頭,意識到自己想得太遠了,於是撣撣衣袖,用舌尖潤潤髮乾的嘴唇,提聲道:“貝勒爺,奴婢是謝雨霏!”
“進來!”清冷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
我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了捂胸口,推門進去。
申時過半,日漸西斜,失去亮度的陽光穿過薄薄的窗紙照在鋥亮的青石地面上,泛著斑斑駁駁的光。四阿哥端坐在正手位,定定的看著我進屋,關門,俯身行禮,立直,目光冷淡而散漫。
“貝勒爺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靜立片刻,我首先打破沉默。
他上下掃了幾眼,最後將目光索在我臉上,以一種聽來很隨意的口吻發話了:“七日之前府裡出了件蹊蹺事,全府上下主子奴才一百多號,卻沒一個人知道緣由。不過——”他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