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次不行,你要上學,暑假的時候帶你一起去!’我當時很生氣的推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跑了,可沒想到,那次便成了我對他們最後的記憶,那架飛機……”他頓住,把頭埋得低低的,“那架飛機在太平洋上出了故障,掉到了海里,連黑匣子都沒有找到……所以,從那天起我就成了孤兒,我叔叔變賣了我家的財產,收養了我,事實上,他們一家人都是好人,對我相當不錯。但是,你知道,父母是沒人能替代的,無論他們怎麼對我,都沒法彌補我心裡的痛苦!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年,九歲時我轉了學,轉到一家寄宿學校,徹底離開了他家,從那年開始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是住在學校裡的,每個春節也都是自己過!所以,雨霏——”他抬頭轉向我,“我不想家,是因為我根本沒有家!”
我怔怔的看著他,說不出是心酸還是難過,那麼陽光,那麼意氣風發的他居然是這樣孤單長大的……
“蕭烈!”我拉住他的手,想要說點兒什麼,但開了口才發現除了這一句什麼也說不出。
他握了握我的手,又鬆開,說道:“其實我後來一直在想,如果當日我跟他們上了那架飛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那時還很小,在世上也沒什麼留戀的,就這麼走了,一了百了……這種想法困擾了我很久,我一度變得很偏激,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但最終還是想通了,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則,無論你如何努力都不能改變,既然如此,又何必為這些不可控制的事傷心呢。雨霏,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他看著我說,“但是我不需要安慰,我最終明白了,這世上,沒有誰是離開別人就活不了的!所以,人,就該努力活著,縱使再苦,再累,再寂寞也要努力活著,因為活著本身,就是一種享受!”說完,他淡淡地笑了,那是一種釋懷的,瀟灑的笑,他的臉在那一刻,熠熠生輝!
“蕭烈,你……說得真好!”我望了他好久,心裡有好多話想說,可到了最後卻只表達了最原始的崇拜。
他轉頭過頭,笑著拍拍我的臉:“呵呵,認識你這麼久,只有這句話最中聽!”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在調侃我,使勁拍了他兩下,繼而也笑出聲來。
嬉鬧了一陣,安靜下來,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剛才的事了,一人一個的吃起核桃來。
“雨霏,這大過節的,有沒有給你師兄我準備什麼禮物啊!”等到紙包裡的核桃吃得沒剩幾個的時候,他開口了,語氣恢復如初。
“沒有啊,這是春節,又不是過生日,送什麼禮物!如果你非要的話,這紙皮核桃就算是禮物吧!”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借花獻佛,哼,小氣還要找藉口!”他打趣地說。
“我小氣?難道你不小氣,你帶禮物給我了嗎?”我揚著下巴反問。
“呵呵,我當然沒你那麼吝嗇了。看看這個——”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盒扔給我。
“什麼東西!”我接過來,皺眉看了他一眼,輕輕開啟蓋子,一個像牙刷一樣的東西躺在裡面,旁邊是一盒白色的粉末。“這是……什麼?”我不太敢確定。
“怎麼?”他湊到我身邊,“在清朝住久了連牙刷都不認識了?這可是我精心設計的,全中國最早的本土牙刷,旁邊的是牙膏粉,刷牙時沾著用的!”
我驚詫看著他的發明,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嗎?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秘密!”他得意的眨眨眼,“送給你的,喜歡嗎?”
“喜歡喜歡!”我忙不迭的點頭,把那牙刷拿起來,看了又看,最後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裡,抬頭對他說,“蕭烈,說實話,我開始有點崇拜你了!”
他呵呵笑著退到門框的另外半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看著我別提多得意了。
“不過崇拜歸崇拜,我可沒有東西回贈給你啊!”我把小盒子藏在身後,又道。
“哎。”他裝出很無奈的樣子,“我早知道你是這麼小氣的了。送禮時就沒打算要回禮,怪只怪自己倒黴,誰讓我是師兄呢!你呀,只要不給我惹事就是最好的禮物啦!”
他的話本是調侃,但聽在我心裡卻也暖融融的,我看著他的臉,之前的種種像過電影一般在腦中閃過,他的關心,他的焦慮,他的責備,他的堅強還有他的驚喜,一樁樁,一件件,不斷叩擊著心門,抬頭看著天空,心裡竟第一次如此虔誠的充滿了感激!
“在想什麼?”他輕飄飄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把目光重新投到他身上,笑了笑,道:“我在想你的好啊,你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