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的事,他越來越感覺當日的賭約應得太過輕率了。
想毀約,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由頭,可若是再這般繼續下去的話,東莊那片桑園準是保不住了,不得不未雨綢繆啊。
“莫青陽……”莫三老爺陰沉著臉,擰著眉頭,有些氣急敗壞地在屋裡轉著圈,“這新興作坊要真交到他手裡,那他豈不……”莫三老爺說到這,便咬著牙收了口。但莫大老爺卻曉得他下面想要說什麼,當日莫三老爺是整個算計了莫二老爺後,才將新興作坊給熱熱鬧鬧地開了張,當時莫二老爺氣得給莫三老爺撂下一句狠話,說他定會遭報應。結果,這才過了多久,報應就來了,而且更諷刺的是,莫三老爺鬧來鬧去,最後竟是都給莫二老爺做了嫁衣。
這口氣,怕是比將整個新興作坊白送給不相干的人,還要難以下嚥。
莫大老爺一邊想著,心裡一邊冷笑,老三啊老三,看你平日牛氣哄哄的,想不到也有今日吧。
“我特意過來找你,你怎麼倒不說話了”莫三老爺轉了幾圈後,瞧著莫大老爺竟還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由一怒,“你當這事跟你沒關係,那新興作坊若真交到老2手裡,到時候十五丫頭可就更是如虎添翼了,東莊那片桑園你到底想不想留下?”
莫大老爺正了正臉色:“你當我心裡不著急,可我本來就沾不著你們這些事,該斷的路我也早給斷了,該出的主意,我也都給你出了。是老三你做得不夠啊,這都多長時間了,可你瞧那丫頭的雲裳閣,不僅沒關門,還另外開了一家分號,你還讓我說什麼”
莫三老爺一噎,隨後更是怒了:“我說過,韓四道那小子鬼心眼多著呢,前幾日他就跟我說了,要辭了這差事,你說怎麼辦吧。”
“你辭了他沒?”莫大老爺一詫,忙問。
莫三老爺憤憤地往椅子上一坐,拿起自個那杯茶,喝了大半杯後才重重地將杯子放下道:“還沒有,就這般將他放了,叫我如何甘心。如今店裡的買賣也不好,人心渙散,不說賺銀子了,日日都在往裡賠,這全是他攪出來的事再說他在我這管了那麼多年事,我這人啊事啊,幾乎是沒有他不清楚的。要真放他出去,以我如今的情況,不管他是去幫別人,還是自己單幹,怕是馬上就將矛頭對準我。”
莫大老爺一愣,沉吟一會,然後點頭:“這倒還是,留著不放心,放出去更是不放心,這小子竟成燙手山芋了,想必他是早防著你,早有謀算。”
莫三老爺不甘地問:“你說這些做什麼,還不給我想個法子”
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早將他磨得心煩意亂,加上銀子流水樣地往外送,眼下莫三老爺雖看著是一臉的不甘和憤怒,其實心裡已是全沒了主意。
“主意嘛,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法子……”莫大老爺想了想,就讓莫三老爺湊過來,然後對他低語了一番。莫三老爺聽完後,琢磨了一會,就不放心地問了幾句。莫大老爺低聲道:“這可是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然這小子留著總是禍害。”
莫三老爺遲疑了一會,目中露出狠色。於是兩人又接著商議了一會,爭執了數次後,總算談妥,隨後莫三老爺才告辭離去。
不出五日,新興作坊果真被莫長青給收了回來,並且用的是自己的銀子,並未動用公中一分錢,這就等於,莫長青有絕對支配這家作坊的權力,無需向族中任何人交待。此訊息一在族裡傳開,大家愣了一陣後,立馬就有無數人想方設法地求人在三老太爺跟前說好話。三老太爺的舉動,令明眼人也都瞧了出來,莫三老爺能重新握回作坊的機率很小,而三老太爺年紀又大了,不可能親力親為,因此眼下是人人都有機會叼上肥肉。卻不想,就在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等待的時候,三老太爺竟一錘子定音,將新興作坊整個交給莫二老爺去打理,並令族裡的人,無論誰都不許在這上頭動腦筋打主意。
意外的是,三老太爺做出這樣的決定後,莫三老爺竟絲毫反對也沒有,竟就這麼默預設了。
而莫二老爺這邊,比起莫璃忽然送到過來的那一成乾股,更讓他激動的是從莫璃手裡拿到的那幾樣已失傳的織染技藝。因此過了頭先的震驚後,他便馬上著手,一股腦地扎進作坊內,再不管族裡的糾葛紛擾。
一場風波,表面上就這麼過去了。
只是三老太爺這邊,拿到莫璃送來的那份原樣照抄下來的東西,一個人坐在書房內看了許久,然後輕輕一嘆。作坊已重新整合,該清理的人也都清理出去,眼下是輪到桑園那邊了,那丫頭是個極謹慎的主,餘下的那半本手札,定不會像這次這般輕易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