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的分析好像很有道理。不過,就算三娘知道了什麼秘密,也不會告訴我吧?誰都知道,三娘與二孃走得最近,就算要告訴,也該告訴二孃才是。否則,什麼寶貝的事,三娘又怎麼會‘無意中’讓二孃曉得?”
一句話,蔣氏臉色頓時一青,卻只是一閃而過,彷彿胸中早有了腹稿似的:“本來是的,可若三妹是受人脅迫,萬不得已,便情有可原了。”
從蔣氏說起那什麼寶貝,顧老爺一直沉默不語,直到此刻才開口道:“受人脅迫又是怎麼說?”
蔣氏見顧老爺出聲,更是振振有詞:“誰不曉得前幾日寶齡為了一匹布跟三妹有芥蒂,咱們這位大小姐脾氣大著呢,怎麼肯善罷甘休,定是處處盯著三妹,說不定正巧被她看到三妹鬼祟從老爺的屋子出來,便以此為要挾,叫三妹帶她進去,告訴她那個秘密,誰知進了屋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三妹居然死了!”頓了頓,又加了句,聲音幽幽的,“說不定,有人是早有預謀,也說不定……是真發現了什麼寶貝,誰都想佔為己有,於是就有人隨手取下自己的絲巾勒死了三姨奶奶。”
好一段精彩的分析!可以趕上現代推理片了。果然,那些底下的人各個張大了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寶齡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回頭見連生站在她身後,盯著那些人,目光冰冷冰冷的,觸碰到她的目光,卻變得柔和,又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忽聽一人道:“不會,大小姐不會、不會這麼做的!那絲巾……”
寶齡一怔,她沒想到,站出來的居然是招娣。招娣渾身都在顫抖,臉憋得通紅,像是鼓足了勇氣,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叫寶齡不覺想起她醒來的第一日,招娣求她放過阮素臣、寶嫿與連生時,也是這般的神情,心裡頓時湧上一股暖流,卻聽蔣氏厲聲道:“放肆!”
轉眼,蔣氏已緩緩走下堂,盯著招娣,“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你要袒護你家小姐,也得看看場合!平日見你溫溫順順的,怎麼膽子一下子這麼大?莫不是……難道,這件事你也有份?”
招娣一驚,嚇得說不出話來,身子抖得更是厲害。寶齡忽地道:“招娣,你下去!”
招娣望過來:“大小姐……”
寶齡朝她飛快地搖了搖頭,又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她遲疑著,終是垂著頭退了下去。
蔣氏鼻子裡出了口氣,又緩緩走回去:“老爺,我看咱們還是回您屋子去,三妹死在那裡,到了那裡,有什麼話也說得清些,再說,萬一那屋子裡真少了什麼,也好叫人交出來!”
嗬,居然還知道要回案發現場。蔣氏不做偵探還真是可惜了。只是,翻來覆去,蔣氏的話幾乎都圍繞著那間屋子。寶齡突然發現,蔣氏對那些屋子的興趣,遠遠來的比白氏之死大。
“不用!”半響,顧老爺終於出了聲,“我已經看過,屋子裡,並未少一樣東西。”
“啊?”蔣氏幾乎脫口而出,“這……您這麼快就點算清楚了?會不會漏掉什麼……”後半句話在顧老爺犀利的眼神中硬生生地縮了回去。
“這件事與那間屋子沒有任何關係。”顧老爺低沉地道,“什麼寶貝,都是以訛傳訛傳出來的,那些下人平日閒的無事,說說也就罷了,秀屏,你一向穩重,怎麼也信了這些?這樣胡亂猜測,叫我往後如何將家裡的事放心地交給你?”
蔣氏張張嘴,眼神閃爍,只一瞬,卻變作笑意:“我自然不會相信那些江湖傳言。”扭過頭朝底下看了一眼,極為威嚴得體,“剛才是誰在下頭嚼舌根子?若再被我聽見,就別在這府裡做下去了!”
那些下人丫頭婆子本還等著聽些八卦,此刻各個縮了縮脖子,噤若寒蟬,自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顧老爺目光炯炯望住寶齡:“寶齡,爹只問你一句,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寶齡抬起頭,緩緩搖頭:“不是。”
做過的事她不怕承認,可沒做過的事也別想叫她承認。縱然這是個局,也總有破局的方法。所有的挑釁她都可以忍,但此事關乎兩條性命,她決不能背下這個黑鍋。
顧老爺沉吟片刻道,“招娣,將小姐帶回拂曉園去,祥福,找幾個下人好生看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去,大小姐也不能踏出拂曉園半步!其餘的,等事情查清再做定奪!”
禁足。寶齡看向顧老爺,忽然微微笑了:“女兒知道了。事情未查清之前,女兒不會踏出拂曉園半步。”
“老爺!”蔣氏終是忍不住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就這麼算了?老爺就算不顧及三妹,可也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