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叄拾捌、藏寶圖
顧府花園裡,一群家丁拿著傢伙四處搜尋著。寶齡簡略地攔住一個下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有個小賊“不知怎麼”闖進了二姨奶奶的院落,被人瞧見,那人又見原本在屋子裡看守二姨奶奶的那幾個下人都昏睡不醒,而二姨奶奶也不見蹤影,所以便想抓住那小賊,誰知那小賊竟掙脫了跑得無影無蹤。
聽到這些情況,寶齡幾乎也懷疑那個他們所謂的小賊究竟是不是徐瑾之。她只是要徐瑾之鬧一鬧,壓根沒讓他迷昏誰啊。更何況,以徐瑾之現在的狀況,怎會還有能力迷昏別人?
腦子裡亂如麻線,寶齡見那群下人具都朝門口追去,腳下一頓,索性朝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反正,若是他們抓住了什麼人,一定會有大動靜,她也來得及趕過去,若徐瑾之還躲藏在府中,那麼,她也得尋他出來。
剛才在屋裡,她聽到阮素臣的描述,頭一個想找的是連生,但連生竟也不再屋子裡,想來是聽到了動靜,放心不下,又不敢貿貿然來找她,所以也去找人去了。
寶齡朝前走去,路上碰到幾個尋人的家丁,那些人只是衝著她微微行禮,便又匆匆走開,她便這麼一路走去。此刻不是夜深之際,雖然顧府極大,但在這麼多人找尋下要躲藏起來,哪怕是個正常人也不太容易,何況徐瑾之與蔣氏,都算不得腦筋清楚的人。
寶齡皺了皺眉,就在同時,眼前忽地閃過一個人影,飛快地朝著顧府最深處跑去。那破爛的衣裳,乍看之下……徐瑾之!寶齡腦海裡忽然閃過什麼:一個人被許多人圍追,暫時不能逃出去,最潛意識的反應是往宅子哪裡躲?
不就是最荒僻、最少人煙的地方麼?
心下一頓,寶齡提起裙角,跟隨著那個人影,飛快地朝顧府的墓地走去。
寶齡的猜測並沒有錯,蔣氏在與寶嫿分別之後,便去了顧府的墓地,而徐瑾之,被那群人追趕,驚嚇之下,也渾渾噩噩地跑到了顧府最偏僻的所在。只是,寶齡無法猜到的是,那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前的事了,而在這半個時辰之間,又發生了一些事。
所以,當她怔怔地站在顧家墓地時,只是驚愕地看到兩個躺在地上的人。
一個是剛才她只看見了一個背影,所以尾隨而來的徐瑾之,而另一個——竟是蔣氏。
蔣氏與徐瑾之,雙雙倒在地上,像是……昏迷了過去。
之所以認定是昏迷而不是死了,是因為寶齡下一秒便將手指放在兩人鼻尖探了探,還好,還有呼吸,呼吸也是平穩的,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只是,若這裡是廂房,還說的過去,偏生這裡是一片平日少有人煙的墓地。
剛才她分明是看見了疑似徐瑾之的人,所以才會追悼這裡,但一晃眼的功夫,徐瑾之竟倒在地上。
難道是有……第三個人?
分明是白天,大團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寶齡卻彷彿置身於一片濃霧中,只覺得背脊一陣寒意,僵硬地站著,朝四下望去。
具體來說,蔣氏與徐瑾之所倒下的兩個地方,徐瑾之是在草叢中,而蔣氏……蔣氏竟是在樹下那墳堆邊。
寶齡一步步地走過去,心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蔣氏此刻的姿勢很奇怪,她雖然安靜地躺著,但手掌卻彷彿抓著什麼,微微蜷縮,就好像……就好像片刻之前有人從她手裡奪走了什麼,而她來不及反應過來便已暈了過去。
然後,寶齡的目光落在她身邊的草叢裡,一片綠色中,有一角素白,很是醒目,她飛快地拿起來,忽然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地定住。
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她的身子輕微地顫抖,面容在逆光中模糊不清,彷彿遇到了一件極為震驚的事,周圍的一切變得虛幻,只有她手上的那張紙,那密密麻麻的字跡,在她腦海裡不斷放大……根本沒有留意到,在高牆上,一人悄不聲息地掠下,一身破破爛爛地衣裳竟然與躺在地上的徐瑾之一模一樣,而他的臉上像是抹了一層鍋底,黑乎乎一片。
輕輕鬆鬆躍下牆頭之後,他似乎將手放在腰間,好像是牽扯到了什麼,他眉頭微微一蹙,片刻,才緩緩地睜開眼。衣衫的襤褸、臉頰上的汙漬卻無法掩蓋那一剎那、他睜開眼時所射出的光華,宛若漫天的星辰一同亮起,又似高山之巔的雪蓮綻放,清雅、幽沉。
無需華麗的裝扮、無需任何點綴,甚至在見到他的一瞬間,連容顏也可以忽略,因為他周身所散發的氣韻,根本已經超越了一切。
一身黑衣的少年陸離似早已在牆下守候多時,見到邵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