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著一江秋色,心裡盤算著此行措施,倒也興起了一些豪情壯志。
由於此行計劃精密,各路英豪策應得力,敵人一面雖是大舉出動,看來也未見得便能得逞,公子錦心裡充滿了自信,大可從容應付。
舟子送上了早餐,清粥小菜,兩隻肉粽。他隨即吃喝起來,風捲殘雲,一掃而光。
那舟子隨即進前道:“天有些冷,先生裡面坐吧!”
公子錦站起來笑道:“不礙事,小師父法號怎麼稱呼?”
一面向對方舟子打量,見他瘦高挺直,英姿颯爽,連同持篙操舟的另一和尚,二人俱已換了裝束,各人一頂斗笠,外加蓑衣,十足的舟子打扮,再無出家人痕跡。
“小僧智勇。”指了一下操舟和尚說:“他是我師兄智柔。”一笑又說:“早時在達摩堂服侍,年前派來了外方,改在水面上工作,都改了名字,我叫小江,他叫老周,從俗家姓,先生這麼招呼就是了。”
公子錦點頭答應。
小江說:“這一程路很遠,葉老先生已開了船錢,到哪裡停,有什麼事,先生只管吩咐就是。”
一面收拾著公子錦身前的碗筷。
公子錦隨即明白,這兩個小僧只是奉命載送自己而已,對於自己此行所負的重大任務,可能並不十分清楚,也就不欲多說。再想葉老居士既然特別指派他二人隨行,想來是有原因的。
他於是向二人打量一下,只見老周黑粗壯實,膀開有力,小江猿臂蜂腰,身輕體健。
二人既是臨江寺達摩院出身,忍大師授徒一向謹慎,如非武術功力達到一定境界,決計不會讓他們出來問世,可以想知當是具有一定身手。隨即站起,踱向船首。
在一片煙霧瀰漫的水面上,江鷗翩躚,翠羽翻飛,襯著東方黎明前的雲氣氳氤,淡淡的魚肚白色,確實景緻如畫。
船行漸速,江水既深,老周與小江收拾了長篙,即將風帆升起。
姑在高處理帆的老周忽然“咦”了一聲,說:“前面有官人盤查——”
公子錦心裡一動,一長身,拔起八尺來高攀住了帆柱,向前方望了望——即見裡許以外,霧氣翻騰裡,排有燈火璀燦,旗幟鮮明的一列官船,將大江自中攔截為二,自是南來北往的船隻都必將停下來,在接受過官人上船檢查盤問之後,才得透過中間的狹小水道放行。
此刻天色過早,來往的船隻並不甚多,卻也因此一來,排列成行,等候檢查之後才得通行。
公子錦將此一番情況看在眼時,飄身落下,起落間翩若驚鴻,輕若飛燕,看在擅武者老周小江眼裡,一時心存敬仰,好不欽佩。
二人立時趨近,就教。
老周說:“先生好身手,前幾天寺裡來人說起先生與兩位年輕姑娘如何了得,我們還不信,今日才見識了。”
小江亦是滿面欽慕,頻頻向著公子錦上下打量道:“這一手輕功,像是‘太極門’的,就是和方丈老師父比起來也是不差。”
公子錦一笑說:“你二人先莫說這些,眼下官人查船,卻要好好應付,不要露了馬腳。”
老周說:“怕什麼,我們是規規矩矩的水上買賣,又能怎樣?”
公子錦暗自一怔,問:“這幾日清軍與廟裡開火的事你們可知道?”
“聽到過。”老周說:“風聲很緊,說是死了很多人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麼大的事,他二人竟還不知道,可見清軍訊息封鎖之嚴謹。一般老百姓固然得見大軍之交戰,卻不知為何而戰,其它細節就更不用說了。
小江說:“這幾天通往廟裡的路都被封了,水路也封死了,我們這邊還看見清軍打仗,可就弄不清楚為了什麼打仗?傳說是有土匪藏在我們廟裡,有這回事沒有?”
公子錦微微一笑,這事情一半時可是說不清楚,只冷笑道:“要是這樣,我就是土匪了。”
“啊——”二人一驚。
小江說:“先生真會說笑,我們早知道,你是天南堡的人,是反清復明的義士……”
“這就對了。”公子錦一笑說:“這就是清軍為什麼要攻打臨江寺的原因了,他們要抓的就是我這樣的人。”
二人恍然大悟地又“哦”了一聲,一時臉現義憤。
老周點頭道:“原來如此,先生只管放心,這一路有我與小江護送,保你平安無事,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我們不怕。”
小江說:“管船的師父說了,要我們一路上聽候先生的招呼,有事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