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隨道:“此番相會,正邪不容,三天以前,老衲與本寺達摩堂眾僧,已在佛前許了重願,為保全本寺一脈香火,實已難容鼠子張狂,不得已只好拿起屠刀,更何況朱施主宗室大業,萬民所賴,既是寄住在本寺,更是不能出半點差錯,猛師兄,你且收起你的菩薩心腸,我們所要對付的是一群魔鬼,不用非常手法是不行的,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猛大師呵呵一笑,合十接道:“這些話何勞師兄交待?實在說吧,我們來此之前,早已下定決心,誓與鼠子周旋到底,師兄你的臨江寺,如今固若金湯,依然存在,可我的棲霞古剎,七百年基業,如今已名存實亡,老衲還有什麼好姑息顧忌的?哈哈,好呀,師兄既如此說,咱們就暫且先脫下袈裟,拿起屠刀,大幹一場,有何不可?”
休看是得道高深的兩個出家人,在談論及此,同仇敵愾,卻也殺氣騰騰,較之一般武林江湖人物,更無少讓。
這位棲霞古寺的老方丈一口氣說到這裡,白眉怒張,目射精光,分明怒由心起,正如所言,已似收起了菩薩心腸。脫下袈裟,頓為江湖人物。所謂的“替天行道”——便是如此吧!
“哈哈……”忍大師宏聲大笑著,執起了猛方丈的雙手道:“這就對了,猛師兄,降妖除魔手是不能軟的,師兄你的心一硬,我們這邊就有救了,阿彌陀佛,請恕我手黑心辣,硬拖你下水,這可也是不得已的啊。”
猛大師被這位素所敬重的師兄弄得啼笑皆非,其實他此來早已下決心,勢將與敵人不共兩立,這師兄卻猶恐他心意不專,一再意氣相激,這麼看來,眼前“白眉鷹”褚雲之死,倒似他有意促成,用心在造成自己一方與對方的誓不兩立,卻是如此一來,旁生枝節,倒使得自己日後難見故人,假如武當山的褚道人為此發難,自己將何以自處?
忍大師見他面有憂色,不由猜知其心事,微微一笑道:“褚道人那個人我是知道的,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怪罪於你,人是我殺的,要怪怪我,這邊事情一了,老衲當親自上武當山找他請罪,聽憑發落,這樣該好了吧。”
猛大師慨嘆一聲,苦笑道:“師兄說哪裡話?老衲豈是諉過怕事之人?只是褚道長與我交非泛泛,有些於心不忍而已——也罷,容得此間事了,我二人一併結伴同往,聽憑他發落就是。”
“由你,由你。”忍大師雙手合十,微微含笑道:“我還要借你幫我一個大忙,猛師兄,你多多偏勞吧。”
猛大師雙手合十道:“但請吩咐,無不從命……”
才說到此,即見前廊飛快閃出兩個少年和尚,一路縱馳如飛而近,見了兩位方丈,立時止步。
“何事驚慌?”忍大師面色一沉道:“是至愚差你們來的?”
二僧合十見禮,一人恭敬道:“正是至愚師父差我們稟知方丈,達摩院吃緊,敵人數百,分乘十艘戰船來近,至愚師父惟恐寡不敵眾,特來告急請命——”
忍大師嘿嘿一笑,宣了聲“無量佛”,目射精光道:“我早已料著了,你們先回去,我自會應付。”
二僧應了一聲,合十而退。觀其進退,輕功甚見根底,可以想知這臨江寺正同於棲霞寺一般,寺裡和尚多擅武學,大非可欺。
猛大師白眉一揚,嗔道:“賊子可惡,師兄快快定奪,如何自處?”
忍大師笑道:“這就是了,我正要請師兄幫這個忙,敝寺達摩院位在山下,與本寺間隔雖不算遠,到底來往有些不便,煩請猛師兄與無葉師父以及貴寺四大弟子去那邊坐鎮,會合敝寺達摩院的八十餘僧眾,據險而抗,當可無憂。”
猛方丈哈哈一笑道:“師兄放心,達摩院就交給我了,事情緊急,這就去吧!無葉師弟先一步已經去了,我們這就下山。”手勢一揮,隨即匆匆率領山明水秀四大弟子離開。公子錦轉向忍大師抱拳請命道:“弟子也願去達摩院效力,請方丈差遣。”
燕子姑娘說:“我也去。”
老和尚搖頭笑道:“兩位不必急於一時,葉師父那邊自有安排,請隨老衲先行下山觀戰如何?”
公子錦看了燕子姑娘一眼,彼此會意,這個和尚佛法通玄,每有奇招,頗令人不可捉摸,眼前既然如此說,應是有他的道理,且放下心來,隨他安排就是。
忍大師說完了這句話,即放步前行,二人亦即快步追了上去。
老實說,如果沒有老和尚的接引,兩個人要想從容來去確實還要費些周章,那是因為山上接二連三地佈置了許多厲害陣勢,除了葉老居士與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