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鄭昊臉上帶著一個淡然的微笑,俊美無儔的容顏此時煥發了最大的光彩,剛剛送茶水進來的大丫鬟綠春瞥見鄭昊的絕世容光,一時竟然忘了停下來,一頭撞到屋裡的桌子上。
咣噹!
她手裡拎著的茶壺在桌上撞得一聲響。
謝東籬和鄭昊一齊看了過來。
“奴婢知罪!”綠春羞得滿臉通紅,立刻跪了下來。
謝東籬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一邊對鄭昊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我這就讓阿順給你找人。”
鄭昊搖頭,不肯要謝東籬的人馬。“謝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父皇遣我來東元國的時候,給我了足夠的人手。這一次。我就帶他們回去。如果……如果我們真的留在南鄭國回不來了,你再替我報仇吧。”
謝東籬點點頭,淡淡地道:“這是自然。”頓了頓,他又輕描淡寫地道:“我也把話說在前頭,南鄭國有你做皇帝,還能儲存下來。換了你們中任何別的人,這個世上就再無南鄭國這個國家。”
鄭昊全身一震。瞪圓了眼睛,“以東元國目前的國力,能吃得下南鄭國?!”
“這個不勞你操心。”謝東籬靠回長榻上。“實話對你說,東元國真正的威脅,是北齊國。但是為了對付北齊國,南鄭國必須要能安分守己。你自己想。除了你做皇帝。別人做南鄭國的皇帝,會忍住不趁火打劫嗎?”
鄭昊沉吟半晌,緩緩笑了,點頭道:“你對我真放心。你不怕我出爾反爾,到時候在東元國和北齊國對峙的時候,也趁火打劫?”
謝東籬失笑,“我若是連這個都看不準,也就不說這樣的大話了。——就一條。縱然你想毀諾,沈遇樂也不會容得你毀諾。你若是變心。傷了沈遇樂,你以為袖袖會怎麼做?”
鄭昊:“……”
算你狠!
“那好,你讓盈袖幫我在遇樂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就說,我必不負她!”鄭昊拱了拱手,“時候不早,我今日就出發了。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謝東籬起身相送,“一路小心。進了南鄭國,躲在暗處行事更好。你父皇,我覺得應該無事,以他的本事,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被一個宮變拿下了。”
鄭昊長嘆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我父皇一時失手呢?”
為人子女,這方面是無法完全放心的。
謝東籬拍拍他的肩膀,“那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鄭昊走後,盈袖回來了,她聽說鄭昊來過了,笑道:“鄭昊是來看你笑話的?”
謝東籬笑了笑,目光溫潤,靜靜地落在盈袖身上,淡然道:“不是,他是來辭行的。”
“辭行?這快過年了,他要去哪兒?”盈袖大為驚訝,“我還想今年過年,請他跟我們一起守歲呢。”
謝東籬抬眸看向南鄭國的方向,輕聲道:“……南鄭國宮變,他必須要回去。”
“宮變?!”盈袖面色一沉,“南鄭國太子到底還是逼宮了?”
謝東籬慢慢點頭,臉上露出笑意。
盈袖想了一想,恍然大悟,拊掌笑道:“是不是都是你設的圈套!”
“何以見得跟我有關?”謝東籬不以為然地道,可是低頭咳嗽的時候,眼底卻流露出幾分狡黠的神情。
“當然跟你有關!”盈袖笑著瞥他一眼,在迴廊下的鸚鵡架子下站定,拿著鳥籠子上的小銀水壺給鸚鵡添水,一邊道:“我還一直納悶你為何一定要求巫家滅族,原來都是為了逼太子造反!坦白說,我覺得你要巫家滅族的理由不是很充分。但是南鄭國皇帝是想要巫家滅族,所以順水推舟,他應了。然而這樣一來,巫家肯定是不願引頸就戮的,所以他們肯定會慫恿太子造反!——你看,這一里一里的,不就連上來了?”
幾乎算無遺策,逼得南鄭國太子反了,給鄭昊騰出位置。
“也不能都怪我。如果南鄭國太子沒有把他的岳家看得比他爹還重,我的計策也不會成功。”謝東籬心情極為舒暢,他伸手虛撫了一下盈袖的頭,點頭道:“孺子可教,不枉為師一番心血。”
盈袖白了他一眼,“進去吧,外面風大。”
兩人剛進了暖閣裡坐定,就聽採桑在門口回道:“五爺,三房的六爺來看您了。”
盈袖看了看謝東籬,“要我回避嗎?”
“不用了,自家兄弟,以後見的機會多了。”謝東籬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