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萬萬沒有想到。十年前,沈詠潔就注意她了!
張氏一陣心慌意亂,不知沈詠潔知道了多少事。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低下頭。
司徒暗香見狀,忙要扳回場子,情急道:“姐姐的孃親不過是十年前見過我娘一面。可現在過了十年。還能把我娘認出來,嘖嘖,這份心機眼力,真是……太少見了,我可做不到。”
司徒盈袖彎腰給沈詠潔蓋好羊毛絨毯,一邊笑著道:“你做不到,不要認為別人也做不到,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我弟弟還能過目不忘呢。你連三字經都要背好久。所以不要拿自己來衡量別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人要虛心。”
謝東籬跟著介面道:“確實有人天資聰慧,一般人想比也比不來。比如司徒晨磊,這孩子過目不忘,無論什麼書,給他念一遍,立刻倒背如流。這份聰慧,想來是從沈夫人那裡承繼的。”
司徒盈袖誇自己的弟弟,大家還可以當是誇張。
但是謝東籬都這樣說,就沒有人不信。
沈大丞相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逝,再打量司徒晨磊,已經有了不同的意思。
人群中很多人的目光都在司徒晨磊面上溜了一圈。
這個沈大丞相的外孫,曾經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個傻子,如今聽謝東籬這樣一說,這孩子不僅不是傻子,而且是個難得的神童!
這反差也太大了!
再想到司徒晨磊剛出生,他孃親就“去世”了,他是在繼母手下長大的,大家又覺得像是明白了什麼。
四周的人嘩地一聲,再看司徒健仁和張氏,都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鄙夷之意。
張氏一直低著頭,咬牙咬得下唇都出血了。
張氏真沒想到,沈詠潔一上岸,馬上將她打為妾室,又往她身上潑髒水,暗示她跟司徒健仁在嫁人前就勾勾搭搭,然後又立馬洗刷了司徒晨磊“傻子”的名聲……
哼!你以為洗刷他“傻子”的名聲,有多少好處嗎?
傻子才能活命!
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傻子,就算自己不出手,有人都容不下他……
說一千道一萬,自己本不用跟沈詠潔爭什麼正室的位置,她稀罕這個位置,就以為別人也稀罕!
當務之急,自己還是應該趕快生下司徒健仁的孩子……
張氏在心裡冷笑,整了整臉色,抬頭道:“姐姐,不管怎樣,您是先進門的,是大,我是後進門的,是小。是妻也罷,妾也罷,我這輩子既然遇到老爺這樣好的人,就沒打算再嫁給別人了。您要容得下我,我就跟老爺回去。如果您容不下我,我跟老爺合離。”
司徒健仁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著急地搖搖頭。
張氏看著他笑了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鎮定。
沈詠潔垂下眼簾,聲音裡多幾分疲累,道:“如果你願意做妾,那自然是可以回司徒家的。至於容不容得下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你的名分,不是我說了算,而是老爺說了算。除非老爺容不下你,我是不會說什麼的。在家裡添雙筷子而已,我還不至於出不起這個錢。”說完拉拉司徒盈袖的手,“袖袖,我累了。”
司徒盈袖忙把軟轎的垂簾放下,對沈大丞相和沈老夫人道:“外祖父,外祖母,我娘累了,讓她歇一歇吧。”
“快歇著!快歇著!先回家!明兒我再來看你們。”沈大丞相忙道,對著人群中使了個眼色。
一個婆子分開眾人走了出來,對沈詠潔的軟轎行禮道:“姑太太,老夫人擔心您,讓奴婢照顧您。”
司徒盈袖不解地看了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卻朝沈大丞相那邊努嘴。
原來是外祖父派給孃親的奴婢。
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奴婢了。
司徒盈袖往旁邊讓開一步,讓那婆子守在沈詠潔的軟轎邊上。
前面的人群讓開一條路。他們一家人緩步往前頭的大車走過去。
謝東籬沒有跟上去,而是對沈大丞相拱了拱手,道:“沈相。這一次去江南貢院,倒是發現一些好東西。”
“哦?有空去我家坐坐,咱們好好說說!”沈大丞相對謝東籬十分熱情,又說:“你這趟差事辦得不錯,陛下囑咐讓你一回來就馬上進宮面聖。”
謝東籬點點頭,往前伸手,“沈相請。”
他們都走遠了。帷幕也撤走了,軍士回營了,只有張紹天一個人揹著手依然站在青江邊上。
自始至終。沈詠潔沒有看他一眼。
張紹天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