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順點了點頭,“那趕緊上船吧。”
很快,司徒盈袖便讓護衛和馬匹上了那些小船,十個十個往官船那邊送。
然後是大車、行李、丫鬟和婆子,最後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
等到司徒家的所有人都上了欽差官船,足足過去一個時辰。
太陽已經從日出東方。變成了日上三竿。
“大人,司徒家的人都上來了。馬匹和大車安置在二層東面,護衛和下人在三層東面。”阿順來謝東籬的艙室回報。
這艘官船有五層高,龍骨結實巨大,看上去比跟廟堂的殿宇一樣高大恢弘。
底艙是船伕所在的地方,最高層其實是閣樓,放置行李和補給。中間的二、三、四層才是真正的艙室。
第二層一般是給牲口和車輛用的,第三層住下人和客人,第四層才是住主子。
謝東籬是欽差,住的是第四層最中間最寬敞的艙室,裡外三間,最裡層是臥房,中間是隔間書房,外間是會客起居用的,不比京城任何一個大戶人家的外書房差。
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應該住哪裡,阿順卻犯了難。
如果是客人,那肯定應該住第三層南面的艙室。
但是他們是一般的客人嗎?
被謝東籬不動聲色打了幾次臉之後,阿順終於學乖了。
他拿不準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應該住哪裡,索性自己不安排了,全數扔給謝東籬做主。——他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覺,就是他們家五爺對這個司徒家大小姐,確實有些不一樣。
當然,有多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因為完全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主動的地方。
比如說,這一次跟司徒大小姐同行,是人家司徒大小姐主動提出來的,他們家五爺可是神馬都沒有說哦!
當然,主動去宮裡請旨,想出個去江南貢院查卷宗的由頭也是真機智……
還有,陛下對他們家五爺真是恩寵有加,簡直是有求必應,比那廟裡的菩薩還要靈驗!
欽差大臣出京是多繁瑣的事,居然一夜之間就辦成了,還給出數百禁衛軍隨行!
他們家五爺的聖寵那是棒棒噠!
誰再敢看不起他們謝家,就讓陛下教他們做人!哼哼哼哼!!!
阿順雖然心裡千迴百轉,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木木呆呆的忠僕蠢樣兒。
謝東籬的目光停在面前翻開的卷宗之上,靜默半晌,才緩緩抬頭,道:“你看著安排吧。這種事也來問我,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最後一句話說得和謝東籬的目光一樣冰冷刺人。
阿順嚇得一哆嗦。忙躬身道:“大人,小的這就去安置!”一邊說,一邊倒退著飛快離開了謝東籬的艙室。
出到門外。他靠在外艙壁上,深深吁了一口氣。
他們家五爺的心,真是天上星、海底針,看得見,摸不著啊……
五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算了,他還是好好招待司徒家的兩位主子,盡他所能。最好的安置,這樣五爺就算不滿,也不會說什麼吧?
阿順耷拉著腦袋。來到三樓的客艙,對正在安放行李的司徒盈袖行禮道:“司徒大小姐,這裡的艙室太擁擠潮溼,沒法住人。您跟小的去四樓吧。”
司徒盈袖忙道:“不用了。這裡挺好。”比他們司徒家樓船最好的艙室都要好。她還挑剔什麼?
“真的不行。您是我們的貴客,怎麼能讓您跟下人住在一起呢?”阿順堆著笑臉,拼命要說服司徒盈袖搬到四樓。
司徒盈袖覺得已經麻煩了謝東籬很多事,不肯再佔便宜。
她知道官船的第四層是給那些大官兒住的地方,自己一介布衣平民百姓,還要去住第四層,真是太沒眼力價兒了。
阿順勸了半天,見司徒盈袖執意不肯。有些急了,道:“司徒大小姐。您要不去,難道司徒大少爺一個人去住?您忘了,我們大人還要每日考校司徒大少爺的功課呢!”
把司徒晨磊祭了出來,司徒盈袖有些猶豫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柔聲婉拒:“沒關係的。我們就在三樓,走一道臺階就到四樓了。等明日我送小磊去四樓謝大人處查驗功課,您看如何?”
阿順沒轍了,臊眉搭眼地點了點頭,回四樓報信去了。
“大人,司徒大小姐不肯住到四樓,所以就住三樓了。”阿順一邊說,額頭上一邊冒出密密的汗珠。
謝東籬放下卷宗,雙手擱在面前的條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