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回來了嗎?”一邊說,一邊披了衣衫,躋了鞋下床來。
沈遇樂撂開簾子走了進來,忙道:“不是,是我祖父,還有……陛下來了。”
盈袖愣了一下,忙回到屏風後頭穿好衣衫,匆匆忙忙洗了把臉,頭上半點裝飾都沒有戴,就跟著沈遇樂出來。
王月珊也回來了,在外堂恭恭敬敬站著。
上首第一位上,坐著微服出來的元宏帝,他身邊站著兩個灰衣太監,低眉斂目,但是身上那股氣息讓人不寒而慄,一看就是高手。
下首第一個位置上斜簽著身子坐著沈大丞相。
兩人都是面目凝重,如臨大敵的樣子。
盈袖心裡咯噔一下,眼淚都快出來了,忙忍著淚意出來行禮:“陛下、沈大丞相。”
“袖袖,朕和你外祖父今日來看你,不論君臣,只論祖孫。——來,坐吧。”元宏帝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的錦杌上。
盈袖疑惑地看了看王月珊。
王月珊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坐下。
盈袖才低著頭走過去,對元宏帝行禮道:“皇祖父。”
“好孩子。”元宏帝拍拍錦杌,“坐吧。”對她無比和藹可親。
盈袖彆彆扭扭地坐了下來,心裡很是怪異。
元宏帝抬頭對身邊的兩個太監使了個眼色:“去門口守著。”
那兩個太監躬了躬身。從元宏帝身邊退下,自始至終,看都沒有看盈袖一眼。
王月珊忙拉著沈遇樂跟著要出去。
沈大丞相抬眸看了她一眼。道:“遇樂去廚房吩咐點小食過來。老大媳婦,你留下來照應袖袖吧。”
這是把沈遇樂支走了,讓王月珊留下來。
沈遇樂知道這是要談大事,她也不想留下來,忙屈膝福了一福:“孫女這就去小廚房準備。”
她走了之後,門口的兩個太監就將大門關上了。
照進門內的一縷陽光被攔腰折斷,屋裡頓時黯了下來。
盈袖惴惴不安地抬頭看了元宏帝一眼。“皇祖父,您有何吩咐?”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一五一十,跟朕再說一遍。”
元宏帝從沈大丞相那裡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而沈大丞相是從他大兒子沈維興那裡聽來的,而沈維興當然是從他媳婦王月珊那裡聽來的。
一件事轉了這麼幾道手,就算再齊全,也會走樣。
盈袖定了定神。忙又從頭說了一遍。
元宏帝半闔了眼睛。專心地凝聽。
“……到昨日,我回去莊子上看孃親和小磊,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開始是聽著孃親的聲音還好,後來發現小磊的聲音,就覺得不對勁。”
盈袖隱瞞了自己手鐲的異樣,還有張紹天那一段幫忙。
她本來對小磊的聲音確實熟悉些,當時也確實聽著有些奇怪,但是她並沒有想到那方面去。只以為是因生病了,所以聲音有一點點變化。
而那變化。若不是特別熟悉、上心的人,是根本聽不出來的。
對沈詠潔的聲音,盈袖其實真的沒有聽出一點差別,因為聽得不多,不如對小磊的聲音熟悉。
而張紹天那邊,就算沒有那郎中,他也聽出來沈詠潔聲音有些不一樣,無他,也是因為他對沈詠潔的所有事情,都記得特別牢靠。
“然後你就讓那兩個賤婢開門,結果她們攔著不讓開?”元宏帝睜開眼,緩緩問道。
給沈詠潔和小磊看門的兩個宮女,確實是從宮裡派出去的。
但這件事出來之後,他才知曉,他派出的人,早就被皇后齊雪筠那邊截胡,換做是皇后那邊的人手了。
這是算定了元宏帝不會親自去莊子上檢視,而經手的人更是不會當什麼大不了的事上報了。
沈大丞相嘆了口氣,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也知道,宮裡面這些年,早就是皇后齊雪筠和元宏帝兩分天下了。
別說皇宮,就說整個東元國,聽皇后齊雪筠話的官兒,跟聽元宏帝話的官兒,恐怕是一般多。
長此以往,這東元國,恐怕是要完……
盈袖點一點頭,“孫女一時失手,打暈了這兩位宮女,才進得屋去。”
“屋裡的醫女真的這樣大膽?敢偷樑換柱?”元宏帝寒了嗓子問道。
“她們被人用蠱控制了。”盈袖坦然說道,定定地盯著元宏帝的眼睛。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果然大吃一驚,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