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徒健仁進來了,忙掉頭擁了過來。道:“你是司徒三爺吧?張蘭鶯改嫁了,可是她女兒還是我們凡家人,你快叫她跟我們回去!”
司徒盈袖跟在趙大太太身後,踮起腳看知客堂裡面的情形。
趙大太太在門口聽見了。忙對司徒家的小廝道:“去。請你們太太和凡春運出來。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們二小姐是這凡家人,親戚來了,總不能躲著不見。去吧,去吧!”
那小廝有些遲疑,撓撓後腦勺,看向堂屋裡面,結結巴巴地道:“……可是。老爺沒有吩咐下來。”
“我是你老爺的大嫂!他是你老爺的大哥!還是司徒家的族長!你不聽我話,就是不聽司徒家族長的話!”趙大太太瞪了那小廝一眼。“還不快去!”
司徒健行也點點頭,“去吧,這件事肯定要請你們太太和二小姐出來才行的。”
那小廝只好看了看司徒盈袖,徵詢地問道:“……二小姐?”
司徒盈袖點點頭,“大伯母吩咐,你還不去?”
那小廝忙躬身應了,一溜煙去二門上傳話,請張氏和司徒暗香出來。
知客堂裡面,司徒健仁正在和凡家人據理力爭。
“……暗香是上了我司徒家族譜的人,怎麼能跟你們回去?!再鬧,我送你們去見官!”
“誰是暗香?我們又不要暗香,我們要春運,我們家的四姑娘春運!你叫她出來,就說我們凡家人不會不管我們凡家人的!她娘改嫁了,我們管不著,但是她是我們凡家人,不用跟著她娘做拖油瓶!”凡家男人看上去都是粗魯漢子,手上全是厚繭,麵皮紫紅,一看就是農活兒做多了的樣子。
“就是!有我們一口飯吃,就有春運一口飯吃!快叫她出來,跟我們回家!”凡家女人一個個面色粗糙黑紅,頭髮黃如枯草,手指甲邊上全是黑泥印。
司徒健仁瞪著他們,叉著腰道:“……暗香就是春運!她改了姓了,跟著我姓!就是我的女兒!你們想要她回去,除非我死了!”
“改了姓?我說司徒三爺,您怎麼能這麼做?我們凡家人並沒有同意她改姓入別人的族譜!”凡家人似乎不知道凡春運改姓換名入司徒家族譜的事兒,聞言大怒,捋起袖子像要打架的樣子。
司徒健行站到司徒健仁身邊,很是驚訝地道:“三弟,你居然沒有得到凡家人許可?!”
如果凡家人都死光了,凡春運改姓入司徒家族譜當然是可行的。
但是隻要凡家有男人在,她要改姓入別人家的族譜,就需要凡家人的許可,不然不能入。
“……大哥,都上了族譜了,您現在說這話有什麼用?”司徒健仁企圖和稀泥,將這事定下來。
“上了族譜,可以再拿下來。除族的事又不是沒有過?但是人家的至親血脈,可不是你想拿下來就拿下來的。——三弟,我看你還是夠了,就把人家的姑娘還給人家吧,不然凡家人告你個拐帶人口,我看你就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趙大太太舉著自己白胖的手掌,迎著陽光細細地檢視,一邊閒閒說道。
“這位夫人是明白人!”
“就是!你去告官,我們也要去告官!告你拐帶人口!”
凡家人聽了趙大太太的話。像是得了主意,馬上氣勢又上了一層。
司徒盈袖低頭想笑。
大伯母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看來她要好好向大伯母習學習學……
“不行!暗香不能跟他們回去!”張氏的聲音傳了進來。還有司徒暗香嚶嚶的哭泣聲。
“娘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不要離開娘!不要離開娘!”
“不去不去,娘在哪裡,你就在哪裡!”張氏護著司徒暗香,斬釘截鐵說道。
司徒盈袖在趙大太太身後,站在知客堂迴廊柱子旁邊,神情複雜地看著張氏護著司徒暗香。心裡不是不羨慕的。——這才是親孃吧……
如果她孃親還活著,也會這樣護著自己和弟弟吧……
“弟妹啊,你可來了!你不能這樣。我兄弟只有春運這一個姑娘。我們還想讓她坐產招夫,給你兄弟延續香火呢!你這樣把她帶走了,我兄弟不就是絕了後?!”凡家的大嫂擠了過來,企圖拉張氏的手。
張氏護著司徒暗香。不動聲色往旁邊讓了一步。凡家大嫂的手就落了空。
她的胳膊尷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便訕訕地落了下來。
“弟妹,你不能不講道理。你可以改嫁,但是我凡家的孩子不能帶走!”凡家的帶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