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樣大本事,都不敢直接從前院進來找她,每一次都是從後院的海灣處游過來。
那北齊督主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不驚動別人就摸了進來。
而且看他的行動舉止,似乎對司徒府內院很是熟悉。
司徒盈袖確信,這人以前從來沒有來過司徒府,那他為何會對這裡的路徑和護衛這樣熟悉?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司徒府裡有內奸。
這內奸是誰,司徒盈袖幾乎一眨眼。就想到了一個人身上。——張氏。
北齊大皇子要選側妃的訊息,就是她第一個說出來,鼓動自己爹司徒健仁去送畫像的……
後來被師父換上司徒暗香的畫像,本來以為沒事了,結果還是自己倒黴,居然惹得那位督主親自出動,將自己擄走,塞到北齊大皇子的營帳裡。
這樣一想,呵呵,是不是張氏竟然跟北齊督主有聯絡?!
司徒盈袖狠狠將手上沾溼的巾子扔到銅盆裡,回到自己的臥房,換了身輕柔無比的鮫綃絲中衣。
看著那張床,想起自己一個多時辰前,就是被人從這裡擄走的,心裡很是膈應,不敢再睡在這張床上,就繞過屏風走到南窗下的軟榻上,隨手拉了床薄毯過來,仰躺著睡下了。
她實在太累,太困了,還是等到明天再來跟她們算賬吧……
……
天剛矇矇亮,外面還飄著小雨,天氣似乎一下子從熱燥的秋老虎,變得涼颼颼地。
采芹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掀開窗子往外看了看,見外面天還沒大亮,只是因為下雨,所以天色灰濛濛的。
“糟了,是不是起晚了?”采芹七手八腳地穿好衣衫,腰間繫了條月白色汗巾子,匆匆忙忙來到司徒盈袖的臥房。
她一路走來,見值夜的丫鬟婆子還在呼呼大覺,忙推醒她們道:“起來了!起來!都已經快辰時了,我去叫大小姐起身!”
這些丫鬟婆子打著哈欠,從地鋪上和暖閣的榻上坐了起來,都在抱怨,“天不是還黑著嗎?”
“……外面下雨了。黑什麼黑?”采芹不滿地將垂在胸口的大辮子往後一甩,迅速往司徒盈袖的臥房行去。
她的臉上帶著笑,眼裡卻閃著興奮的光芒。
司徒盈袖的臥房很寬敞,中間有一道長長的半人高的屏風,做成隔斷。
隔斷北面,是司徒盈袖的千工拔步床,還有妝臺和衣櫃。
隔斷的南面,有靠窗的軟榻,軟榻旁邊的多寶閣,還有幾個立櫃。
牆角放著美女聳肩瓶,插著幾支富貴堂皇的姚黃魏紫。
快步繞過那屏風,采芹看見了對面黃花梨木拔步床上低垂的帳簾,腳踏板上的鞋一隻朝上,一隻朝下。
采芹微勾唇角,還快步上前,唰地一下拉開帳簾,一看帳子裡面只有散亂的被子,並沒有司徒盈袖,就轉身大聲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不在床上!大小姐去哪裡了?你們看見沒有?!”說著,她將帳簾掛在兩旁的金鷓鴣帳鉤上。
司徒盈袖在南窗下的軟榻上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森然地看著在屏風的另一面大呼小叫,唯恐別人不知道她不在床上的采芹!
外面的丫鬟婆子靜了一瞬,便七嘴八舌地問道:“大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你們看見了沒有?”
“你們誰出去四處找一找?看看大小姐是不是去外院了?還有。派個婆子去老爺那邊問一問,就說……”采芹在屏風後叫喊的聲音格外地大。
司徒盈袖本想呵止她,但是見她不依不饒地要往四處報信,眼光黯了黯,悄悄從窗下的軟榻爬了起來,閃身躲到裡面的浴房去了。
採桑撂開簾子走了進來,不滿地對采芹道:“你亂吵嚷什麼?不在房裡。就是出去了。誰讓你這會子才起來的?”
采芹不滿地道:“我這不是在找嗎?大小姐一向起來的晚,今天外面又下雨,大小姐怎麼會突然巴巴地早起?還出去?外面下的潑天的雨。大小姐能去哪兒?”
“你管大小姐去哪兒。”採桑一向沒有采芹伶牙俐齒,這一次居然一點都不退讓,“大小姐是主子,主子做什麼事。還要向你我報備不成?”
“你——!”采芹被採桑堵得說不出話來。一跺腳,惱道:“你別攔著我!我去給老爺報信!大小姐在自己房裡不見了……”
“誰在自己房裡不見了?”沈詠潔的聲音傳了進來。
剛才采芹一鬧騰,立刻就有人飛跑去司徒健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