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藥王谷來的盛家下人們很少見到海,而且他們也很少出谷。
一般盛家人傾巢而出的時候,都是中州大陸惡疾瘟疫橫行的時候。
幸運的是,這一千五百年來,這樣的時候屈指可數。
但是東元國居然就佔了兩次。
數天前東元國出現瘧疾的時候,盛家老祖就讓盛家人準備著了,只是後來聽說危害不大,已經控制住了,他們就沒有出山了。
沒想到數天之後,本來以為銷聲匿跡的瘧疾捲土重來,而且厲害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盛家老祖也沒有見過這種情形,好在他們盛家在醫術上的積累不是一般厲害,他們家傳的醫書上恰好有專門針對惡性瘧疾的藥方,那藥草他們也是一直種植在自家藥園裡。
數千年過去,盛家醫書還能活人無數,也是一樁大功德。
盛青黛心急火燎地趕來,是要來救命的。
但是看著城牆下密密麻麻擺放著蓋著白布的人形擔架,還是倒抽一口涼氣。吩咐道:“戴上手套和麵罩,不進到城裡不能取下來。”
盛家下人應了一聲,將自家準備的有隔離效果的手套和麵罩戴上。下馬到城牆邊上檢視。
東元國京城的城門半開,還有人陸陸續續往外抬著擔架,一個個放到城牆根底下。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圈圈白花,將整座京城圍繞起來。
盛青黛的心裡不由沉甸甸的。
看來形勢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嚴酷。
“這位大哥,請問這是怎麼回事?”盛青黛攔住一個抬擔架的老人,輕聲問道。
那人見盛青黛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點了點頭,道:“這位姑娘,你快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吧。”
“這是為何?我……我是來東元國京城走親戚的。”盛青黛不動聲色地道。“您為何要勸我離開呢?”
“親戚?”那老人慘笑一聲,“你要不要去那邊城牆下看看,你的親戚有沒有躺在那裡?”
盛青黛掃了一眼,又道:“好像沒有……”
“沒有?那也許前幾天燒了埋了。”那老人沉了臉。“得了瘟疫死了的人。都不能久放的。這邊這些屍體,很快就要埋起來了。”
盛青黛聽見這話,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咬了咬唇,不再問話了,回頭上了馬,對自己的人招呼一聲:“走!”
很快,一行人騎著快馬進了城。
許是疫情嚴重。這些天根本就沒有外人來東元國京城,城門口連守城查路引的官兵都沒有。
盛青黛他們一行人是這些天唯一一隊進城的外地人。
進到京城裡面。盛青黛立刻感覺到城裡的愁雲慘霧。
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都將自己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互相之間連話都不說一句。
街市上的店鋪都關著門,連客棧酒樓都沒開。
一陣風吹過,捲起幾張燒了一半的黃裱紙,盪盪悠悠撲到人身上,雖然是在盛夏,也滲出凋零的寒氣。
盛青黛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這哪裡是她幾個月前見過的那個繁榮喧鬧的東元國京城?!
真的都快成死城了……
“大小姐,我們要去哪裡住店呢?這客棧都關了……”一個盛家下人四處打量,尋找著能住人的克客棧。
盛青黛跟著他們在東城坊區走了一條街,最後道:“去西城坊區吧。”
她本來想先去救人,但是看見這幅情形,她還是先去找謝東籬問個清楚明白吧。
一行人又往西城坊區行去。
沒想到西城坊區前面攔了數個路障,還有很多官兵在那裡站崗放哨,一般人根本不能接近西城坊區。
盛青黛看了心裡有氣,拿著馬鞭上前問道:“我要去拜訪謝副相,請問能不能讓我進去?”
“謝副相?”那守著路障的兵士翻了個白眼,“謝副相不在這裡面,你們去東城坊區找他們吧。”
“啊?他們不住在這裡嗎?我記得他們是住在這裡啊?”盛青黛很是驚訝。
她曾經跟著盛家老祖和盛青蒿在謝府借住過一陣子,還記得他們家宅子的位置呢。
那兵士切了一聲,“以前是。不過呢,小王爺遭了瘟,被從西城坊區趕出去了,他們就跟小王爺一起住到東城坊區去了。”
“你說什麼?!”盛青黛聽見這話,兩眼一陣發黑,幾乎站都站不穩了,她衝動之下,一把勒住那兵士的領口,怒喝道:“小王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