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前眯緊魅眸,直瞅著她不似說笑的嘴臉,不由得勾唇冷。笑。
“你在說什麼?”天底下豈有這般巧合的事?
他逸聲輕笑,卻突然想起昨兒個,當他提起老山賊之事時,她似乎有些古怪。是了,昨兒個她臨走之前,似乎也說了什麼同誰說一聲,絕對不會勉強他……
怎會是如此?搞得他一頭霧水,哭笑不得。
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絕不可能是這樣的,她怎會是女山賊?她怎可能是當年蒙著面紗的小女娃兒,怎麼可能?
“你仔細瞧瞧這根玉步搖,是不是同我頭上的玉簪幾乎一模一樣。”範洋取下玉簪同匣子裡的玉步搖擺在一塊兒。
蒙前斂眼一瞅,將玉簪和玉步搖對照一下,發覺二物幾乎一模一樣,除去玉步搖的簪打了個洞,串了些玉穗,其餘的,舉凡家紋、落款署名皆相同,這根玉步搖尚未加工之前,絕對同這簪子一模一樣。
這簪子……儘管他的記憶有些遙遠,描繪不出形態,但只要再讓他瞧一眼,他便能夠肯定。是了,確實是當初管賦道盜走的那一根!
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她是老山賊的女兒,不能……
“這是我爹給咱們姐妹的,一人一根,是定情用的,在十年前,我爹將濤兒的玉簪交給你,可約莫四年多前,玉簪又回到她手中,她不疑有他,直接請人加工改成玉步搖,所以根本忘了曾有人上門典當這根簪子。”前頭是事實,後頭是她猜想的。
當年,濤兒願意同她們一道下山,自然也是為了要逃避爹擅自為她定下的親事;只是沒想到,九彎十八拐的,反倒是提早碰頭了,唉!
“所以……”他挑高高眉頭。
一切都如她所說的?範洋說得繪聲繪影,在他的腦海裡頭牽出線條,穿出網,編織出輪廓,教他驚顫不已。
天底下豈會有這般巧合的事?範濤竟是他亟欲逃避的女山賊……
早有種種跡象顯示,只是他沒有多想;她的行為舉止不似一般閨女含蓄而矜持,更有一身好武功足以自保,還有她的隨性而為……但,也不能以此便認定她是那老山賊之女吧?
話又說回來,就算她真的是,又怎麼著?
就算她真是女山賊,他也一樣要她啊,他豈可能因為她的出身便不要她?而她回老家到底是……
“不對,與她有婚約的人是我,她要與誰成親去?”他突地發現癥結。
“啐,你不是不想要上太行山迎娶女山賊嗎?所以濤兒為你特地跑一趟,要我爹別再逼婚,這下子你可歡喜了?”見他勾笑,她不禁有點惱。“哼,就我妹子笨,還特地為你跑回臥龍坡……”
“為我?”他發噱道。
為何要為他做這種事?倘若與他有婚約之人是她,他自然更加欣喜,她為何要為了他而回去取消婚約?難道就因為他曾嚷著說要退婚?
天,那個傻丫頭!
他又不知道她就是太行山上的山賊之女,她何必要……既然惦記著他說的每一句話,怎會忘了他昨兒個才說出口的衷曲?不成、不成,怎能放任她做傻事?他得趕緊阻止她不可!
得快、得快!蒙前手裡拿著玉步搖便往外跑。
“哼!知道她就是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山賊,你便後悔了?”
睇著他的背影,範洋笑得極冷,心裡有一股衝動想要對他飽以老,拳。“說不準你根本老早就查出她的底細,你只是想要利用她罷了?”
原本以為他在商言商,接近濤兒是為了能和官府熱絡,繼而將他家玉石給薦舉大內,如今瞧來,似乎證實她之前的揣測是真。
他走了幾步又踅回。“我說過了,我沒有這麼想!”或許打一開始真的是,但現下絕對不是,他只是想要瞧她,同她確定彼此的情意……他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女山賊!
倘若是,那更好,他便帶著玉簪上門迎親去,事情便能皆大歡喜圓滿落幕。
“那麼,你又是作何感想?”是她誤會了嗎?
“我要帶著玉簪上太行山迎親!”他毅然道。
他在猶豫什麼?這等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他現下得要趕緊起程,絕對不能讓她趕在他之前回到太行山。
見他急忙往外走,範洋慵懶地道:“倘若你真對她有意,我倒可以幫你。”
“幫我?”他立刻止步,轉身回視範洋清明的杏眸。
“對,要不要一句話!:”若不是向來喜樂歡笑度日的妹子為了他而沾上憂色,而他對妹子好似真有幾分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