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莫不希望同知府縣令拉攏感情,往後在他們眼下做事能方便點,唯獨她們不買帳。
不知道是她們自視甚高,不將知府縣令放在眼裡,還是婦人之流不懂這些。
“是嗎?”蒙前噙著一抹頗為玩味的笑。
可真是有本事,是不?
蒙前微挑起飛揚的濃眉,長指輕敲著案桌,好似在盤算著什麼,靜默了半晌,才道:“可知曉那一日我遇見的姑娘是哪一位?”
“聽吞雲形容相貌,小的猜想大抵是當鋪三小姐,聽說她的性情迷糊而隨意,頗為溫吞,和上頭兩位姐姐截然不同。”
“哦!”蒙前輕應一聲。
上回同吞雲經過湖畔時,隱隱約約聽見他人喚她三小姐,他怎會給忘了……說她性情迷糊而隨意倒是真的,至於她溫不溫吞,瞧她連木匣都不願開啟,可就難以定奪她的真性情了…… “可知道她的閨名?”
儘管不知道她的身家背景,他也因為那隻木匣子而想要多親近她,但如今知曉她的背景如此不俗,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親近她一些。
“她姓範,閨名一個濤字。”
總管鉅細靡遺地說著。
難得主子對姑娘動了興致,他豈能不查出那姑娘家的身家背景?
“範濤?”
蒙前玩味地咀嚼這名字。
“但,僅知如此,查不出她出身何處,她的爹孃是何人。”總管大感可惜,探子回報始終查不出她的身家背景。
“是嗎?”
這倒是挺教人意外的。蒙前徽感詫異,居然會查不出一個姑娘家的身家背景……
打一開始,她是在京城營生的,而私賣他的玉石的管賦道是掌管京城分鋪的,在地緣上,倒是不謀而合,更可以確定她那一日捧在懷裡的木匣,確確實實是由管賦道典當的。
能做當鋪生意的,錢財得要流通,倘若不是富甲一方,也肯定是大富之家;這年頭想要大富大貴,手上沒幾個生意,要如何存活下去?
然而卻查不出她爹孃的背景,聽來倒是有幾分弔詭;再加上小小當鋪居然有大官蒞臨,這隨意當鋪的面子可真是大呢!
“對了,還探知三姐妹上頭有位大哥,是個商賈,打晉南起家,手上的生意不少,還營了家票號。”
“哦!”
這真是挑起他的注意了。
票號……這麼一來,似乎便可通了。
而且,這隨意當鋪倒是來頭不小,後頭有可在朝內隻手遮天的官宦撐腰,還有個富甲一方的大哥,要營家當鋪自然是再簡單不過。
不過,倒是從她身上感覺不出半點千金閨秀的驕縱氣息……也對,有哪家的千金會到外頭拋頭露面地叫賣?
“不知道爺兒要小的差人探這些事,是為了……”倘若是為了婚事,他會再派人深入調查。
“沒事,我心裡有個準頭,你先下去吧!”啐,總管那一點心思,他哪會猜不出?
瞧總管退下,蒙前批著帳本的手突地停下,暗暗思量起來。
倘若真要娶妻的話,這當鋪的三千金倒是更勝知府千金…
蒙記玉鋪經營了四代,到他手中已算是高峰,雕工玉質皆不在話下,然而卻依舊沒法子成為朝貢的貢品,只因他人脈拓展不夠,結交的皆是一般商賈。
他想要蒙記玉鋪的玉器成為朝貢的貢品,若無人引薦,怕是窮極一生也沒法子完成爹生前的遺願。
而她,一來手中有管賦道私賣出去的玉石,裡頭應該有他最想要拿回的定情之物,教他可以回絕與那賊婆的親事;二來她身後有著大官當靠山,要助他將玉器引入宮中,理該不難。
若是能迎娶她,他便能夠一口氣解決兩樁難事。
迎娶之事不急,然取回定情信物已是燃眉之急,非快不可,只因為那老賊再三來信,而這一回竟還威嚇說,若是他不趕緊過門提親,他便要率領大隊人馬上門押他。
啐!
他豈能同一千山賊暖和在一塊兒?
若是攬和在一塊兒,他要如何讓鋪子裡的玉石成為貢物?
想當年,是那老賊自個兒要出手救他的,又不由分說要定下這門親事,逼他非得收下定情之物不可,搞得他現下是一個頭兩個大;倘若不趕緊擺子,他真怕又要節外生枝了。
如今,他該如何誘她呢?
斂眼思忖了一會兒,蒙前突地蓋上帳本,從旁取出一張紙,蘸墨提筆,輕聲喊道:“吞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