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炯炯地直視範措,教他無法閃躲。
“你是姑娘家……”範措冷汗淋漓,幾乎招架不住。
“可段家、容家、傅家的姑娘們還不都下山了?”
“這……”
“爹,你怎能不替咱們范家著想、?怎能不替咱們三姐妹著想?”範江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範措抬眼瞅著向來強勢、沒大沒小的大女兒,不由得嚥了咽口水,改而睇向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二女兒。
“我才不要嫁給花問柳!”範洋的態度也相當強硬。
她甫及笄,笨蛋爹爹就要把她嫁給花問柳那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她自然得聰明點依附在大姐的羽翼之下,同大姐一塊兒下山、另覓良人。
“濤兒?”範措將唯一的希望放在向來最為貼心的小女兒身上。 。範濤回頭睇了他一眼,以稚嫩的嗓音說道:“大姐去哪兒,我便去哪兒。”天天待在山上,她也有些膩了,她想要去外頭開開眼界。
“濤兒……”嗚嗚,都怪他疏於管教,教濤兒讓她大姐帶壞“爹爹,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讓咱們三姐妹去外頭闖一闖,說不準還會帶回三個女婿來孝順你。”範江笑得萬般迷人,甚至好心地拿出手絹拭去老父緩緩淌下的熱淚。
“此外……給女兒們幾千兩花用吧!”
“幾千兩?”範措一愣。
“這一路上總是需要一些盤纏,想要做點小生意的話更是需要本錢,爹總不會要咱們三姐妹顛沛流離地去京城向大哥求救吧?爹,若是讓大哥瞧見咱們狼狽的模樣,不知道大哥心裡會怎麼想?”她絕對不是在勒索自個兒的爹爹,她只是平心靜氣地實話實說罷了。
她向來很懂分寸的。
只是大哥相當疼愛她們三姐妹,她到底要不要去京城……她還得稍稍評估一下。
範措瞪著笑容滿面的大女兒,不禁落下兩行熱淚,無聲地哽咽著…
楔子
京城晴朗的天空覆上淡淡的一抹雲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冷冷的寒意。
儘管當鋪外頭人聲鼎沸,但守在鋪子裡頭的範濤趴在案桌上,暈陶陶的,幾乎快要找周公下棋去了。
這樣的天候真好眠哪,倘若不是要守鋪子,她可真想回房大睡一場呢。
嗚嗚…“大姐去尋美少年,二姐去尋良人,而她……好可憐地窩在這兒看守鋪子,她不禁懷疑,這”隨意當鋪“到底是為何而開張?
姐姐們壓根兒不管鋪子的營收,也不管鋪子賺錢了沒有,只是各忙各的事,然後把所有的瑣碎小事都丟給她……唉,天曉得這鋪子的事她也不太懂,她懂的只有玉石寶器而已。
可到鋪子裡典當的,豈都會是高檔貨色?
大部分的當物不是衣衫便是被子,再不然就是便宜的首飾外加破爛的靴子……她真難拿捏這些東西究竟要怎麼估價哩。
姐姐們沒交代,她只好隨心所欲地去做了。
倘若鋪子因為她而倒閉,姐姐們也該無怨無尤才是,畢竟……全都是因為她們把所有的事都推給她所致,不能怪她的。
唉!已經好幾天沒生意上門了,她倒不如早早關門,回家睡覺算了。
她猶豫著是要起身,還是趴在當櫃上先睡一場時,突地聽到門簾被掀開的聲音,教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撐起痠軟無力的身子,乏力地眨了眨酸澀得快要睜不開的大眼。
哎呀!都已經好幾天沒生意上門了,怎麼在這當頭跑進了個人?
她奮力地張大眼,努力揚起最甜美的笑,迎向踏進鋪子裡頭、一副鬼祟模樣的人。
“客倌,要典當嗎?”
“掌櫃不在?”那人瞧她一眼,還不忘往後再瞧一眼,鬼崇極了。
範濤微挑起眉。“我就是掌櫃。”
“你?”那人拔高了音量,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她。
不像啊,她瞧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若說是掌櫃,也未免年輕過頭了?
“我確實是,請問客倌要典當的是什麼?”範濤努力地壓低尖細的聲音,讓漾在唇角的笑意更顯沉穩。
“這……”那人猶豫了一下,皺擰了眉頭道:“好吧。”
範濤斂下漂亮的水眸,瞧他將扛在肩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取下,擱在案上開啟,露出一隻小匣子。
木製的匣子,雕著簡素的花紋,紋上全都以金泥描邊,最中間上頭還有個小小的夔龍團環紋,教她不禁微挑起眉。
這東西價值不菲…絕非一般富豪之家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