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這天又冷,你穿的衣服厚重,行動又不方便,萬事都不如你的身子重要。”
柳雪濤笑笑,拍拍他的手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照顧好自己。你也有事兒呢,今天你務必去找二哥,明兒他就要隨著世子爺回京城了,我想留下他身邊的江上風來替我辦點事兒。”說著,柳雪濤便湊近了盧峻熙的耳邊,輕聲囑咐他一些話。
盧峻熙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一時家人把馬車牽到旭日齋門口,柳雪濤帶著趙嬤嬤和紫燕二人上了車,只叫兩個小廝跟在後面,一個老家人趕車,盧峻熙騎馬陪著她出了盧家的大門,二人各自分別去忙自己的事情。
柳雪濤的馬車在安家巷子北口停下,因為這巷子狹窄,她的馬車太寬進不去,所以只好在這巷子口下車。好在之前王氏活著的時候給林謙之置辦的那處宅子就在巷子口上,柳雪濤下了馬車走了沒幾步也就到了門口。趙嬤嬤上前去叩門,黃氏的女兒虎妮來開門,見了柳雪濤忙福身行禮:“虎妮給少奶奶請安。少奶奶萬福。”
柳雪濤笑笑,說道:“你這小丫頭如今也懂得許多規矩了。你娘呢?”
“我娘在裡面呢,少奶奶快請進來吧,外邊天冷。”虎妮說著,起身讓開路,等柳雪濤而後紫燕趙嬤嬤三人進門後,方把大門關好。
柳雪濤進來後打量了一番這座小院,雖然只是個一進的院子,但正方廂房都算是齊整,正房二層的小樓,東廂房兩間,外連著大門二門一間,西廂房三間,門口緊閉,窗戶上糊著厚厚的窗戶紙。大門的影壁之後是馬棚,裡面拴著兩匹馬正在吃草。中間是天井,地面鋪著青石板,中間一口大瓷缸,裡面盛滿了水,四周圍著幾個花盆,因為天冷或者這裡平時本就無人居住的關係,花盆裡只有泥土並無花草。
林謙之和黃氏已經從西廂房裡迎了出來,見著柳雪濤雙雙行禮。
柳雪濤忙抬手說道:“都免了吧,芳菲呢?”
黃氏忙回道:“剛喝了藥,睡著了。”
柳雪濤看林謙之時,見他面容憔悴,神色恍惚,全然沒了平日的風采,竟像是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心中忍不住一嘆,說道:“我都知道了,今兒就是特地來瞧瞧她。你也別太憂心了,事已至此,我和大少爺絕不會坐視不管。”
林謙之忙道:“奴才教女無方,讓主子跟著擔憂受累,是奴才該死。”
“唉!這會兒,你也別自責了。”柳雪濤說著,抬腳隨著林謙之和黃氏進了正屋的門。落座後,虎妮下去端了熱茶來,紫燕忙接過去遞到柳雪濤面前。趙嬤嬤便把一個包袱給了黃氏,說裡面都是少奶奶預備的補品,叫她慢慢的燉給芳菲,給她補身子。
林謙之又磕頭道謝,柳雪濤便叫他起來,又讓紫燕帶著虎妮下去玩兒,只留下趙嬤嬤在裡面伺候。方問林謙之道:“事已至此,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林謙之搖頭嘆道:“不怕少奶奶笑話,我林謙之雖然是個奴才,也到底是有些臉面的人。蒙大少爺和少奶奶恩典,奴才在這紹雲縣裡三教九流,總也混出了些名聲。如今女兒不爭氣,出了這種醜事。實在是沒臉見人。只想等她好了之後,便送到城外的靜慈庵裡去出家為尼算了。只當我林謙之沒有這個女兒。”
柳雪濤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這是說氣話呢!她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又沒別的孩子,把她送出去了,你將來老了怎麼辦呢?”
林謙之嘆息不語。
黃氏便嘆了口氣,勸道:“送她出家是不能的。昨天瞧著晨少爺那情景,是不願意娶芳菲的。可憐芳菲這孩子……也只有等過兩年她心裡順過這口氣兒來,找個門戶低些的人家,或者做續絃,或者做二房,也還好些。林管家,你說呢?”
林謙之依然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不停地嘆息。
柳雪濤便點頭道:“黃嫂子的話不無道理。不過,若是峻晨願意娶芳菲為妻,你們又是什麼意思呢?”
林謙之聞言一愣,抬頭看了一眼柳雪濤,又低下頭去,嘆道:“晨少爺願意娶她,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他昨天說的那些話竟是那樣的決絕,連個妾室的名分都不能給,只能算是丫頭收房……少奶奶明鑑,這丫頭收房將來可是沒有結果的。奴才一旦答應了他,芳菲就是他的奴才了,他願打願罵,或者賣給他人,我們都無權過問。與其那樣,反倒不如讓芳菲出家為尼,還能有條活路了此殘生。”
柳雪濤點點頭,她明白其實到頭來林謙之還是要給芳菲留一條活路的。總不能看著她被人活活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