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劍刃頓時割裂了我的肌膚,鮮血沿著劍刃淋漓而下,黑衣少女下意識的將短劍向後回縮了一下。
我大聲道:“胤空別無他求,但求能夠留下一封親筆遺書,向皇上闡明一切,胤空既非死在秦人之手,也非死在康人之手,乃是他國生恐秦康議和,從中破壞,也許可以化解百姓的這場戰禍。”
我手下的武士重新亮出長劍:“平王若死,必將爾等碎屍萬斷!”激昂的鬥志重新回到他們的身上。
黑衣少女剛才凜冽的殺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坦然道:“姑娘可否給胤空這個機會?”
挾持雍王的黑衣人和這名黑衣少女對望了一眼,居然同時放下了利劍,我之所以說出剛才的那番話,完全是基於推測他們是大康子民的基礎上,此舉實在是冒險之至,如果有所謬誤,我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名黑衣人轉身先行向船舷走去,黑衣少女剪水雙眸冷冷盯住我:“胤空,你最好記住你今晚所說的每一個字,如果將來敢為禍百姓,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我淡然笑道:“姑娘無需過慮,胤空走入秦境,便等於單足踏入墳墓,恐怕今生也不可能禍害大康之百姓!”
那少女雙目中竟然閃過一絲憐惜之色,雖然是稍縱即逝,卻被我敏銳的把握到,她幽然道:“若是當今的皇帝有你一半的見解,大康也不會淪落到今日的境地!”
她轉身向遠方掠去,瞬息之間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其餘的匪徒也迅速退下了樓船。
手下的武士看到敵人撤退,正欲追趕,被我大聲喝住。
看著那星星點點的漁火四散而去,直到完全消失,雍王才無力的癱軟在甲板上,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那場恐懼,還是有感於兩名歌姬的枉死,渾濁的雙目居然流出淚來。
我把採雪已經變得微涼的嬌軀橫抱在懷中,大聲吼叫道:“御醫!”
御醫孫三分在皇宮之中排名第三,真正的水平卻是所有御醫之首,他為人木訥,不擅言辭,四品醫官的職位已經整整二十年未曾變動。我自小身體強健,和他唯一的一次接觸,就是母親生我之時。
我用銀質剪刀,剪開採雪完全被鮮血浸透的棉衣,她細膩柔滑的背脊展露在我的眼前,豔如嬌雪般的右肩下,有一道寸許長度的血口,鮮血仍然在不斷的流出,我的內心忍不住顫抖起來。
孫三分開啟隨身的藥箱,從中取出藥酒和紗綿。
我冷冷道:“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之外,我不想有第三個人知道!”
孫三分用藥酒擦去採雪傷口周圍的血跡,淡然道:“孫某為人,該說的不想去說,不該說不屑去說!”
我欣賞的點了點頭。
孫三分將蠶絲穿入金針,凝神貫注的將刀口縫合起來,又在上面覆好他自己調配的傷藥,用白紗將傷口包紮停當。
“她的傷勢可有大礙?”我對採雪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孫三分緩緩合上藥箱,他的額頭也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殿下放心,短劍雖然鋒利,可是入肉並不太深,並未傷及肺腑。”
“那她為何至今還未醒來?”
“因為失血太多,加上她體質虛弱,恐怕要等上一段時間才會醒來。”
我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孫三分又道:“我會調製一些補血理氣的藥物,相信一月之內,這位公子定然可以完全康復。”這句話充分證明,他遠非別人所說的那樣迂腐,短時間內我對他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這時艙外忽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侍衛在門口焦急的喊道:“平王殿下,雍王出事了!”
我內心猛然一怔,向孫三分道:“你跟我去看看!”轉身慌忙向艙外走去。
雍王髮髻散亂的站在一群武士的前方,他手上握著一把仍然在滴血的長劍,腳下躺著一名受傷的水手,他聲嘶力竭的叫道:“轉向!送我回康都!”那群武士都是他帶來的心腹,看情形顯然站在了他的一邊。
我分開眾人向雍王走去。
“不要過來!”雍王把鋒利的長劍架在水手的脖頸之上,雙目通紅的叫道:“快讓他們轉向返回康都,否則我……我就將他們全部殺死,然後自刎在你的面前!”
我心中暗笑,雍王絕對沒有自殺的勇氣,可表面上我必須裝出關切之極的模樣,顫聲道:“皇叔……不可……”
雍王喃喃道:“我不想死在秦國……我不想死在秦國……”
“皇叔!侄兒此番入秦,實則揹負大康千萬百姓殷殷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