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賞我們兄弟,可被我大哥給推辭了。”他突然壓低聲音。“據船伕所說,他們是因為『主糧吏』拙了他們的口糧,所以才會趁著風雨把船給弄沉了。”
“這些個綱吏實在是太苛刻了。”另一人搖搖頭,私掃口糧一事常有所聞,太宗之時,還曾將扣下乾糧的官吏斷下雙腕,遊河三天才斬首,希望能收警效,可酷吏自古有之,實在不易杜絕。
“這……船上的東西可都找著了?”毛達復問道。
“只找回了一部分。”回答的是翟玄領。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些舟卒辛苦運走的歲糧讓人給劫了。”翟啟譽喝口茶。
這下同桌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是誰這麼大膽?”洪通海皺眉。
“殺頭的生意有人做。”翟玄領噙苦笑。
“倒是。”一人摸摸鬍子。“這些歲糧可下知值多少呢!”
就在大夥兒私語之際,翟玄領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翟幫主,你也來了。”
“翁丈。”翟玄領自椅子上起身,朝翁敬富點頭致禮,他是妻子的遠親,婚禮上也由其代表女方家長。
“坐、坐。”翁敬富也擠聖桌前,他有著頗為壯碩的身材,肚子鼓脹,一臉福態,雙頰上的肉在他笑時高高聳起,就像兩座山一般。
“豔衣還好嗎?”他說著,拾手抹了下頸後的汗。
“很好。”翟玄領微笑以對。
“我還想著這一、兩天帶芙蘭去看她,你知道,自她嫁了後,小女沒個人可說話,整天悶著,足足瘦了一圈呢!”
聽見這話,翟啟譽不由得露出笑,翁敬富的女兒翁芙蘭原是媒人為大哥選的妻子,可後來不知怎地,豔衣卻來找大哥,勸說大哥退婚,更絕的是,大哥後來竟娶了豔衣,這事讓翁敬富氣了許久,還撂下狠話要與豔衣斷絕關係,這話猶言在耳,沒想他後來不但參加了婚禮,還高興地當了主婚人。
“內人會很高興的。”翟玄領一派地客氣,可眸子卻無笑意。
這時,喪家開始主持儀式,眾人起身,斷了話題。
“少奶奶,黃老闆來了。”管家房仕斌站在書房門口通報。
“請他進來。”豔衣頭也沒拾地說。
“黃老闆,請。”房仕斌在黃萬成跨進門後才跟著進入。
“少夫人。”黃萬成一進來便朝她彎身致禮。
豔衣拾起頭,放下毛筆,瞧著眼前肥胖的男子,他年紀五十上下,方頭大耳,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布面光滑,繡著蟾蜍織樣。
“黃爺——”
“少夫人客氣了,您這麼叫黃某,黃某聽了怪彆扭,叫我黃老闆便成。”他的頭始終低垂著,不敢造次抬眼瞧她。
“您請坐。”濫衣說道。“下個月是老爺子的八十大壽,要麻煩您了。”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能為翟府盡些心力是黃某的榮幸。”他呵笑著。
這時,一名婢女入內奉茶,豔衣等她走出去後才道:“黃老闆太客氣了,今年就要請您多費心了。”
“哪裡哪裡。”黃萬成笑得更開心,頭都不自主地仰起,不小心便瞥見坐在書桌後的女子,只見她戴著面紗遮住自己眼下的面容。
黃萬成雖覺奇怪,但也不好發問,只當是這位少奶奶在“男女之防”上做得徹底,可他聽人說這位少夫人不過是一般女子,並非什麼顯貴人家的大家閨秀,為何……他明白了!黃萬成恍然大悟,大概是嫁入富豪之家後,得端出架子來,擺脫過去的窮酸氣息,人說像不像,三分樣。
“老爺子的身子骨還硬朗吧!”黃萬成問道。
“還硬朗。”豔衣動了下面紗,
今兒個一早冬黎已回去,因此由夏曦為她梳妝打扮,夏曦不若冬黎手巧,綰髮時弄疼了她好幾次,她又不好自己來,怕傷了夏曦的心,只得忍著讓她打理,而為怕面紗落下,夏曦將簪子穿過面紗而後緊緊插入發內,現在這簪子好像快剌破她的頭皮了。
“今年……”濫衣又扯了下面紗,敷在傷口的藥似乎和麵紗站在一塊兒了?“老爺子不想太鋪張,只打算請些至親好友,看些戲班雜要。”
“明白明白。”黃萬成頷首。
豔衣頷首,端起茶碗欲就口,猛地想起自己臉上的面紗,只得放下,戴這東西真不方便。“至於細目,就請黃老闆回去估個價,我們再商量。”
“這當然。”黃萬成點頭。
“場地就在我們自家的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