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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玄領繼續道:“他們若想銷掉這批榷茶,必得與其他茶混著賣,才不易引人注意。”
“翟兄的意思是……”
“我想放條線將他們都引出來。”
翟玄領一進宅第,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倒不是他能感應到什麼,而是女兒沒有在門口迎接他。這些日子只要他一踏進家門,女兒就會衝到他懷裡嘰哩呱啦地說著,可今天卻沒見著她的身影……
“小姐今天怎麼沒出來迎接您?”站在翟玄領身邊的馬沿發出疑問。
“是啊!”牛坤也道,他與馬沿都是翟玄領的屬下。
“因為今天……”門房阿忠想到什麼似的又停了嘴。
翟玄領瞧向他。“怎麼?”
“小的不該多嘴的。”阿忠抓抓頭。
“別吞吞吐吐的。”牛坤不耐煩地說。
“是,小姐……小姐拿石頭砸蜂窩……”
牛坤與馬沿同時縮了下肩,不用他說下去,他們已經能想像其中的慘狀。“小姐沒傷著吧?”牛坤緊接著問。
“沒事,只是被叮了幾個包。”
翟玄領面無表情地往前走,馬沿與牛坤互看…眼。“頭兒……”
“你們去休息吧!”翟玄領截斷兩人的話。
“是。”兩人應了聲。“小姐性子皮,您別太苛責她。”牛坤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翟玄領沒說話,只是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小姐這回怕是要被關上十天半個月了。”豐坤長嘆一聲。
翟玄領走過石子路,穿過樹叢,溫和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對於女兒的一再闖禍,他已不知道她是調皮,還是故意搗蛋,再這樣下去,她真要無法無天了。正想著該怎麼處罰紅笙時,遠遠地他便瞧見涼亭內有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妻子,她正背對著他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
他沒察覺自己開始放鬆緊繃的情緒,表情也變得溫和起來,他無聲地走近她身後,發現石桌上擺了茶具及糕點。
“在等我還是在看夕陽?”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濫衣震了下,她想轉身卻在中途煞住,急忙側過肩,依然背對著他。“你嚇了我一跳。”
“怎麼?”他沒漏掉她的反應,抬手握住她的肩,轉過她的身子,而後詫異地瞧見她的臉隱藏在紅色的紗巾下。
她微微一笑,似乎很高興見到他意外的表情。“喜歡我的裝扮嗎?”她摸摸瞼上的面紗。
他揚起嘴角。“你為什麼……”
“我只是突然一時心血來潮。”她輕巧地帶過這個話題。“今天忙嗎?”
“還好。”他動手打算取下她的面紗,卻讓她阻止。
“我想多戴一會兒。”她握住他寬大的手掌。“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點點頭,明白她要提紅笙搗蛋的事。
“坐,府裡來了個很會泡茶的侍童。”她拉他在石凳上坐下,為他倒了杯茶水。“雖說味道上不及雀門街贏府的沂馨,可也算是上品了,相公喝過贏府的茶嗎?”
翟玄領詫異地搖搖頭,還來不及說話她已接續道:“去年我曾為贏府辦過一場喜宴,那時喝過沂馨泡的茶,不管色澤香氣味道都讓人難忘,說不準相公也去喝過喜酒,畢竟贏府也是商家……這茶水都涼了,我要侍童再泡一杯。”
“不用了。”他開口,她講的一串不相千的話更讓他確信她在進行某件事,想要知道妻子到底在想什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單刀直入。“你在這兒做什麼?”
她微笑。“我在觀落日,偶爾欣賞晚霞,能讓人心情愉悅,煩惱一掃而空。”
他看著橘紅的彩霞,不經心的問:“你有煩惱?”
“啊?”她抬眼向他。
“你剛剛說,看落日會讓人煩惱一掃而空。”他轉頭,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你有煩惱?”
豔衣眨了下眼。“相公真細心。”她又眨了下眼瞼,眸子低垂。“妾身是有點煩惱……”
他耐心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不過已經沒事了。”她捧起茶盞,怱地想到自己戴著面紗下方便喝茶,只得又放了下來。
翟玄領沒預料到她如此回答,愣了一秒後才發現她已經講完了,“是關於紅兒嗎?”他好心的提醒她。
“紅兒?”她訝異地瞧著他。“紅兒怎麼了?”
她的回答再次讓他訝異,不過他很快就明白她的詭計,“你不用替她掩飾,我已經知道她搗蜂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