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我怎麼能以這樣的身份要了你去,這對你是何其的不公平。你受到這樣的委屈,知不知道我是多麼的心疼、多麼的不忍、多麼的不捨。你為什麼要答應,娘是疼我的,只要你不答應,我又咬死了,娘最終還是會幫我的。”
江杏雨苦笑一聲,神情無比悽楚,淚流乾了一半,眼神空幽幽地看著謝君瑞道:“君瑞,不……郡馬,奴婢並不委屈,所以請您不要有那麼多的心疼、那麼多的不忍、那麼多的不捨。奴婢只想要遠遠的看著郡馬,在角落裡守望著郡馬,奴婢只需要知道郡馬過的好好的,生活的好好的,奴婢就滿足了,真的。請您不要再做出讓老夫人、郡主生氣的事了,奴婢只要在您身後,在您身後遠遠地看著你,守著你,那便足夠了,真的,真的……”
“杏雨……”
“君瑞……”
兩人不顧院門外,丫頭們一抬眼就能瞧見,竟就在這樣的光天化日之下,緊緊相擁在一起。
當顧雁歌從內祠裡出來,回院裡聽了淨竹把這事細細跟她一說時,顧雁歌忍不住樂了,淨竹卻憤憤然地道:“主子,您怎麼還笑得出來,她們這可是騎到主子頭上去了,您要是再容著讓著,這候府就沒主子的立足之地了。”
顧雁歌不慌不忙地飲了口冰鎮的梅子湯,緩了緩外頭的熱勁兒,拿了本書到院外頭尋了個陰涼的地方躺下,淨竹跟在後頭一路走一路叨叨。顧雁歌躺好了,攤著書悠閒地晃了晃椅子,這才看著淨竹道:“傻丫頭,這天下都是顧家的,還憂心沒有我一塊小小的立足之地。這話兒,你得去跟謝君瑞說說才對。”
淨竹一聽,想了想,到底也是在太后身邊待久了的丫頭,一想就明白了,於是就鬆開眉眼,笑得分外狡黠:“還是主子有法子,這應該就叫……不什麼屈兵……”
顧雁歌聽了淨竹的話,不由得搖頭,這淨竹簡直就是小燕子的翻版:“不戰而屈人之兵,讓你讀書不好好讀,一個成語都會記錯,將來我還指著你幫我寫寫畫畫呢,看來啊是指望不上。”
“那些事交給扶疏姐姐就是了,奴婢只管伺候好主子。”淨竹抬眼瞧著身邊的扶疏,笑眯眯地道。
正在顧雁歌懶懶地躺著快要睡著的時候,謝第夫人來了,想來是來說關於江杏雨的事,顧雁歌起身隨手整了整發絲兒,釵子方才已經被她隨手拿下,也已經來不及梳了,只好隨意手繞了繞用釵子固定在腦後。
謝老夫人這時是專門帶著江杏雨來的,江杏雨一進院門就瞧見了頭髮微亂的顧雁歌,剛換的一身深碧的寬袍大袖,卻襯得肌膚如雪,眉目如畫,午後的陽光如雪一般披在顧雁歌的零亂髮上,恰成一幅海棠春睡的絕美畫面。這樣不經意地間露出的氣度與光華,江杏雨捫心自問,她是遠遠及不上的。
每每顧雁歌的半眯著的眼睛看向江杏雨時,江杏雨的心中總是莫名地發虛,但卻總是安慰自己,她不是來搶顧雁歌的正室之位的,更不是來爭寵的,她只是希冀著在謝君瑞心裡,有那麼一個小小的角落,所以她是可以不必愧疚的。
哪怕是新婚前夜,淚光隱隱地向謝君瑞表白,哪怕是新婚之夜色,絕望尋死地求去,那也只是為了愛,因為她愛謝君瑞愛得可以拋卻一切。
江杏雨顧影自憐時,謝老夫人已經在跟顧雁歌說話兒了:“郡主,你向來寬宏,我今日特地前來,是有一求。實不相瞞,這丫頭……這丫頭……”
謝夫人說是來提的,只是到了這當口上,卻怎麼也沒臉說出口。聖旨才剛下來,竟然要來說這種事,謝老夫自是還有廉恥之心的,當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顧雁歌迎著陽光,笑容灼灼地看著江杏雨:“娘是說這丫頭吧,這丫頭是郡馬房裡貼身的人吧,郡馬似乎挺中意這丫頭的。”
謝老夫人聽著顧雁歌似乎沒什麼特別激烈的情緒,便心下大安,遂道:“是啊,這丫頭嬌柔得很,是個招人憐的,這些日子在君瑞身邊侍候得十分妥當,我看著也還成,自然的這事還是得郡主點頭,但凡郡主……”
顧雁歌笑著揮了揮手,謝老夫人竟然就那麼停了下來,本來還有一堆的話,可就像是被塞緊了的水龍頭似的,只能憋著了。顧雁歌其實也沒想打斷了謝老夫人的話,只是覺得挺可笑地招了招手,卻沒想到謝老夫人以為她是聽不下去了。
“娘,我這身子,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好轉,本來娘不提,我也有意說的。只是……我和娘想的卻不是同一個人,不過娘既然喜歡杏雨這丫頭,那就杏雨吧。”顧雁歌渾不在意似的,謝老夫人卻聽得心驚。
謝老夫人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