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或是靜謐,或是冗長。月光播灑的皎潔,是最令人流連的光景。滿天星斗薈萃在冥冥的墨空,它們撲閃著不定的光芒,似在交織一段耐人尋味的旋律。
一切還似如常,但仔細揣摩之下,天空中的星象卻已改變了原來的結構,出現了雜亂的徵兆。江湖上要有一股可怕的力量誕生,它將會搗毀那昔日可貴的寧靜。
月光下,一人倚靠在樹下,手中拽著個酒罈,仰天暢飲。“段兄弟,心事重重啊。”段韶安聞言向身後一瞧,流雲已緩步而來。“流雲兄弟可注意到了這天象?”段韶安手指蒼穹。流雲沉重地點了點頭:“我長期以來始終和爹久居隱處,鑽研劍道。算來我也只有三次出入江湖的經驗。而這一趟出行,正是因為爹他感受到了江湖有異樣,似正有一股積聚已久的魔力等待爆發。為求在劫難到來之際力挽狂瀾,爹便要求我好好查探一番。想不到在我勘探的第一個根據點巫月教,便巧遇了懷孤鴻(見二十九回)。”段韶安道:“自從我們望舒城中了毒氣之後,城主一直鬱鬱寡歡,他同樣也感受到了那股潛伏的魔力。城主還說,這魔力不只是來自魔族,更有一股可怕的後臺力量。而這後臺力量的問世,才是江湖的浩劫。”
第二日,段韶安和崔席敏便匆匆向金旭生告別。“藥王前輩,如今望舒城情況緊急,我們必須速速趕回,這就告辭了。”段韶安說完,兩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金旭生還禮道:“老夫若抽得出空來,一定會鼎力相助的。”此時,金旭生的徒弟馬雲飛和白笑申正好趕來。“你們和段護衛他們去望舒城一趟,有什麼情況傳書給我。”金旭生一聲令下,倆徒弟立即接命,和段崔二人快馬上路。
“世伯,我也要走了。”流雲不捨地說道。金旭生一驚:“那麼快?你不等懷孤鴻病好嗎?”流雲搖了搖頭:“由您大名鼎鼎的藥王在,我沒甚麼好擔心的。再者,因為魔族的事,我怕他們會對‘縹緲峰’發難。我也要速速回去看看爹爹。”金旭生道:“也對也對。替我問候一聲胡老弟,你也一切小心。”流雲與他握手告別。
在離開藥王谷的路上,流雲想了很多,唸到他父親的種種,又想到江湖的種種波瀾,心底裡暗暗唏噓。“胡大哥。”一陣嬌柔的女聲傳來。“小蝶?”流雲朝遠方一往,看清了來者。藺小蝶來到他跟前,撅嘴道:“你突然要走,為甚麼連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流雲笑道:“生氣了嗎?小蝶,並不是我忘了,而是如今事態緊急,心裡想不了那麼多。”藺小蝶忽而笑起來:“逗你的啦,我怎會生胡大哥的氣呢?這是給你的。”流雲接過藺小蝶手中的紙包,裡面全是他最喜歡吃的滷味:“真是謝謝你了,我的好妹妹。”藺小蝶紅暈滿面:“你喜歡就好啊。大哥,你會再來嗎?”流雲頷首道:“當然。”藺小蝶分外高興:“那就說好啦,小蝶會在這等你。”說著,那女子一頭載入他的懷抱。流雲輕撫她的秀髮:“傻姑娘。”
輾轉又過了三天,金旭生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敞屋外噴雲吐霧,時時留意著屋內懷孤鴻的動靜。公冶無極也是憂心忡忡,才一大清早就急急地趕來問訊:“金先生,不知小徒情況如何?”金旭生道:“莫要過於憂心,‘還神湯’已給他服下。他的心神已給老夫收住,不會再有性命之憂。只是……”公冶無極急道:“有話儘管說。”金旭生愁道:“他的體內時不時還是會有熱氣上湧,這對他的傷害極大。就怕這次醫好了他,這樣的灼傷還會故伎重演。”公冶無極追問道:“可有解決方法?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金旭生道:“這次確實是要你的幫忙。我想把‘雪域冰魄’注入懷孤鴻的體內,不過這樣一來,也只能壓制住他體內的熱氣一兩年。等‘雪域冰魄’的靈力削盡了,那道熱氣還是會衝破束縛而出。”公冶無極道:“藥王肯割愛寶物救人,鄙人很是感激。只是暫壓孤鴻的傷勢一兩年,也不是解決的辦法。”金旭生無奈道:“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再拖下去,懷孤鴻的情況更糟。”公冶無極道:“請藥王指示,我該怎麼做。”
敞屋內,金旭生、公冶無極、原衣和藺小蝶四人將躺在床上的懷孤鴻分四角圍住。“大家準備好了嗎?我現在就給他服下‘雪域冰魄’,之後他體內的熱流會和冰魄的寒氣對抗。原衣,小蝶,你們這時要用內力控住他的心神。”原衣和藺小蝶接令,凝神以待。金旭生續道:“待冰魄正式融入懷孤鴻體內,還會有大量的寒氣釋出。公冶老弟,此時你要用真氣把外逃的寒氣聚攏起來,再次注回懷孤鴻體內。寒氣在他身體裡聚得越多,壓制熱流的時間也越長。”公冶無極點頭示意接受。
“雪域冰魄”一入口,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