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放下杯子,抬手撫著額頭,轉頭看著周景然,笑著說道:“從接了這差使,我就有個想頭。”
周景然微微轉過頭,疑惑的看著程恪,程恪嘿嘿笑著,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帶小暖一起去,你看好不好?”
周景然一口氣堵在胸口,只悶得胸口隱隱作痛,用手指點著程恪,一時說不出話來,程恪忙擺著手說道:
“你聽我說我可全是出於一片公心!你想想,我若帶了小暖,外頭看著,那就是遊山玩水去了,也是輕敵之計不是?
周景然緩過口氣來,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你還公心?”
程恪滿臉笑容,渾然不在意的接著說道:“再說了,小暖在這帳上,可是極精通的,跟我一起去,還能幫著我看看帳不是。”
周景然呼著悶氣,看著程恪,搖著頭,“你去那樣的地方,還想著帶小暖去?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暈了頭了!那是什麼地方?你當小暖是你,打不過總還跑得過?我告訴你,你趁早別想這些沒用的事!你還是好好打算打算,好好想想,萬一不妥,如何保著小命逃回來吧?”
程恪看著周景然,極其認真的說道:“我是真想帶小暖去!”
周景然啼笑皆非的看著程恪,抬手點著他,有些口吃的說道:“好,我不管你,你想帶,自己找皇上說去,你明天自己找皇上說去。”
程恪想了想,耷拉著肩膀,長長的嘆了口氣,“那還是算了,跟皇上,說了也是白說,皇上早就想到了,都給過我十天假了。”
周景然氣哼哼著,心情倒好轉了許多,兩人又仔細商量了半晌,程恪才起身告辭,回去戶部打了個花胡哨,命遠山包了文L書,出門徑直回了汝南王府,去內書房找父親商量去了。
直到申末時分,程恪才從內書房出來,去正院請了安,和王妃說了領了差使要出遠門的事,又陪著王妃說了一會兒話,就轉回了清漣院。
李小暖聽了程恪要去北三路查府庫的信兒,呆了片刻,壓著心底湧起的絲絲不安,吩咐著竹青等人收拾程恪的東西,程性笑著止了她,
“不急,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啟程,這一趟,就當行軍,也不用收拾太多東西。”
“嗯。”
李小暖答應著,還是吩咐了下去。
兩人吃了飯,程恪端坐在榻上,專注的整理起北三路府庫歷年報過來的舊帳來,李小暖輕手輕腳的奉了茶,拿著本書,歪在榻的另一端,一邊看著書,一邊陪著他。
直到亥初時分,程恪才將帳稍稍理出個頭緒來,李小暖趴在另一頭的大靠枕上,不停的磕著頭,已經困得快要睡著了。
程恪笑不可支,輕手輕腳跳下榻,走到李小暖身邊,彎腰抱起了她,李小暖打了個機靈,一下子驚醒過來,呵欠連天著說道:
“你忙好了?我有事等著和你說呢。”
“嗯,好,咱們到床上說,好好……說……”
程恪一邊屋裡走,一邊俯在李小暖耳邊,曖昧的低聲說道,李小暖伸手勾著程恪的脖子,人清醒過來,看著程恪笑著說道:
“你別淨想……那個,真有極要緊的事要和你說。”
程恪把李小暖放到床上,緊貼著她躺下,兩隻手一路往衣服裡探去,李小暖拍開他的手,趕緊說道:“是北三路的事!要緊著呢!”
程恪頓住手,慢慢縮回來,一隻手撐著頭,側著身子看著李小暖,李小暖往他身邊貼了貼,低聲說道:“我的嫁妝鋪子裡,有幾家車馬行,都在北三路,天禧二十六年後,老祖宗陸陸續續遣了些外掌拒,到北三路找生意做,找來找去,就接手了幾家車馬行。”
程恪呆了片刻,眼神驟然亮了起來,李小暖笑眯眯的看著程恪,伸手撫著他的胸口感嘆道:“老祖宗想得可長遠了!”
程恪緩緩點了點頭,李小暖接著說道:
“車馬行前前後後一共開子五家,還有兩家酒肆,一家在太原城,一家在洛城,剛開始的幾年,這七家鋪子,沒一家掙錢的,虧得很厲害,老祖宗就調過去大筆銀子貼撲著,直到天禧三十年,才虧的不那麼厲害了,可也沒怎麼掙錢過,一年下來,能平平敲,老祖宗就滿意的不行了,三十一年底,我接管了這些生意,和老祖宗一直理鋪子,老祖宗讓想法子把北三路的生意做起來,你知道,這生意要做,就得想法子,後來,老祖宗就把每家鋪子的五成乾股拿出來,讓掌拒的看著送出去,該送給誰,就送給誰。”
李小暖拖長著聲音,程恪低頭看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李小暖仰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