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廂前面,正低聲稟報著:
“……打聽了不少人,能想到的人都去打聽了,說是從搬到寺院後頭起,每天早晚必到地藏殿祭拜,風雨無阻,一天也沒落下過,那祭臺昨晚我跟著去看了,雖說不能再簡陋了,可該有的都有,禮節上頭也算周全。那殿裡滿滿的都是棺木,怪滲人的,晴天白日的還好,要是趕著陰天下雨的……”
孫嬤嬤聲音裡帶出幾絲欽佩來,
“表小姐能一天不落,倒真是不容易,可見是個孝順的。”
李老夫人仔細的聽著,慢慢點著頭嘆了口氣,
“那丫頭不過六歲,能做到這樣,極是難得,可見天性是個重情仁義的,這樣就好。”
孫嬤嬤有些不解的看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微微有些出神的思量了一陣子,滿眼傷感的看著孫嬤嬤,低聲說道:
“唯心大師身份貴重,為人……厭煩紅塵俗世,竟守著這丫頭唸了一天的心經,這丫頭必有不尋常處,往後有什麼造化也說不定,又是這樣重情仁義的,古家……的事,也許能有一線希冀……”
李老夫人聲音低落下去,幾不可聞,孫嬤嬤眼淚湧了出來,忙用帕子按了回去,陪著笑說道:
“看老祖宗說的,大少爺那樣聰明,過些年,咱們古家說不得又能出個狀元,那才是真正風光呢!”
李老夫人眼神悲傷憤懣的看著窗外,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孫嬤嬤,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苦笑著說道:
“蕭兒雖說不笨,可比起他父親……也算不得聰明,唉,這樣也好、也好,蕭兒生性淳厚,是個能守成的,這樣最好!慧極易傷,笨些好……”
李老夫人傷感的嘆息起來。
一行人中午在一家小茶棚裡只停了小半個時辰,吃了些乾糧,歇息了一會兒,就上路了,以便早一些趕到訂好的客棧好好歇息著。
申正時分,太陽還高高的掛在頭上,古家一行人就住進了客棧,客棧不大,周管事幹脆包了整間客棧,掌櫃和夥計忙前忙後,安頓好車輛馬匹,燒了大桶大桶的熱水送了進來。
丫頭婆子們忙碌著,侍候著主子們洗漱更衣。
冬末和魏嬤嬤侍候著李小暖洗好了澡,換上乾淨衣服,魏嬤嬤把李小暖抱到床上,用棉帕子給她絞著頭髮,冬末叫了粗使婆子進來換了水,也跟著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魏嬤嬤已經給李小暖絞乾了頭髮,綰了兩個抓髻出來。
冬末飛快的擦乾了頭髮,揚手綰好髮髻,笑著說道:
“嬤嬤只管歇著,待會兒,我侍候著姑娘下去吃飯就是。”
魏嬤嬤滿眼感激的看著冬末,笑著說道:
“辛苦冬末姑娘了,這兩天,我們姑娘多虧你盡心照顧著。”
冬末看著魏嬤嬤,笑容明快的說道:
“看嬤嬤這話說的,老祖宗既把我指給了姑娘,冬末就是姑娘的丫頭,若不盡心才是該打呢!”
魏嬤嬤怔了怔,遲疑著正要說話,李小暖拉了拉魏嬤嬤的衣袖,抬著胳膊,笑著說道:
“嬤嬤看,這衣服是冬末姐姐昨晚連夜趕出來的,嬤嬤看看這針角,我看著和嬤嬤做的一樣好!”
魏嬤嬤扯著李小暖的衣襟、衣袖,仔細的看了看,笑著點了點頭,
“這針角還算細密,冬末姑娘這針線,也學了有五六成了。”
冬末滿臉不服氣的看著魏嬤嬤,李小暖笑盈盈的看著冬末,把手探進魏嬤嬤袖子裡,摸了個極小的半舊荷包出來,託在掌心裡遞了過去,
“這是嬤嬤做的,冬末姐姐看看好不好看。”
冬末上前半步,接過荷包,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兒,把荷包遞了回去,衝著魏嬤嬤曲了曲膝,笑著說道:
“冬末失禮了,嬤嬤這針線,只怕府裡最好的繡娘也及不上,往後,請嬤嬤多指點指點冬末。”
魏嬤嬤接過荷包,笑著說道:
“冬末姑娘看中哪一樣針法,只管說,嬤嬤但凡知道的,都教!”
李小暖笑眯眯的看著兩人,正說話間,門口傳來輕緩的幾下敲門聲,一個小丫頭聲音清脆的稟報道:
“表小姐,老祖宗傳晚飯了。”
冬末急忙半蹲著給李小暖穿了鞋子,半扶半抱著她下了床,笑著說道:
“嬤嬤只管去後院吃飯,姑娘這裡有我侍候著呢。”
魏嬤嬤微微躊躇了下,李小暖揚頭看著她,笑吟吟的說道:
“有冬末姐姐凡事提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