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但並不準備告訴她,任由她誤會。
早該明白,既然對方是囚禁自己的一份子,容貌又已經暴露,能夠從這裡出去的希望從一開始就很渺茫。滅口是她想到的最嚴重的後果。
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她不再有興趣跟對方攀談,果斷地下了逐客令。時間是凌晨,無論如何此刻的造訪者來意都不會很正當。周喬心腸硬得理所當然。
男孩停留了片刻,起身離去。隨之而來的寂靜和黑暗讓人失去了自我防護的外殼。周喬用被子矇住全身,拒絕別人對她的窺探。
這一夜過去,事情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周喬被允許走出密室,擁有一段活動時間,宛如死囚有了放風的機會。活動的範圍不大,出房間後直走,透過一段走廊,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溫室,牆壁由某種材質的強化玻璃構成,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黑的夜,白的雪,延綿的山,森森的山林,世界瀰漫著冰冷和孤寂,沒有一點人類的氣息,末日的風景。周喬每日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消磨在這裡,看書,散步,照顧花草,或是純粹發呆。
她起先想過憑著自身力量越獄的可能,但無懈可擊的防禦系統不得不讓她心灰意冷。她依舊看不到任何人。門只在固定的時間開關,由一段音樂提示。空間的擴大卻帶來更大的空虛。有時候她心裡會害怕自己就此瘋狂。
就在這樣的情緒下再次見到那個男孩,周喬沒了上次的銳氣,內心有隱隱的欣喜和激動。她從溫室的玻璃牆中看到他。他站在雪地中,衣著單薄,形單影隻,撥出的氣息成了一陣陣旖旎的白煙,最後凝成了一副巴洛特風格的古典油畫。他似乎在外面等待她的出現,於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便露出的微笑。
周喬有點發懵。她第一次這樣清晰地看到他的臉。沒有血汙的,沒有黑暗遮蔽的乾淨的臉。他果真很透明,面板像即將融化的雪,薄薄的一層,毛細血管隱隱呈現。
周喬雙手環胸,不自覺地收緊身上的披肩,用口型對他說道:“來找我?”
他點頭,做了一個等待的手勢便消失了。周喬沒有挪動身體,心中開始期盼與他的再次會面。也許他帶來了什麼訊息,也許可以跟他交涉出去的條件,不管如何,能夠與人說話是周喬目前最大的渴望。交談的內容無關緊要,從瘋狂的邊緣得到救贖才是唯一的想念。
但是,即便心懷善意,周喬出口的第一句仍然火藥味十足:“你們何不把我滅口?消耗彼此的時間毫無意義。”
對方沉默,剛剛還透露著喜悅的眼神黯淡了許多。周喬簡直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孩,咳嗽了一聲,道:“請給我一個答覆。總不能永遠讓我像犯人一樣呆在這裡。”
“禁錮了你的自由,非常抱歉。因為牽涉到機密,又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不謹慎。”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看見意外發生,救人而已。”
“這條路……”他頓了頓,說,“這條路是禁區。我們設過路障。普通車輛不會靠近。你們的出現……很意外。”
他委婉的語氣沒有起到安撫的作用,反而製造了另一種恐慌。周喬捂著太陽穴回想,開進這個路段時自己正在打盹,後來和沃利換了位置,直到遇見車禍都是自己在駕駛。如果有路障,她不可能沒有注意。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是他在撒謊還是……
混亂的情緒讓周喬臉色蒼白。她扶著一張藤椅坐下,肩膀微微顫抖。溫室裡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還有泥土的氣息,這一切本來令人愉悅,此時卻讓她心神不寧。
男孩擔心地問:“你看起來很不好,是生病了嗎?我去為你叫醫生。”
周喬突然害怕剩下自己一人,慌忙中抓住他的手,說:“在這裡呆會兒,我沒事。”
面板的接觸帶來不同的刺激,溫度和觸感透過神經傳達到腦部。周喬感覺到對方手心上的粗糙,於是好奇地摸了摸,發現是厚厚的繭,便抬頭看他。她隨口想問繭是怎麼磨出來的,但又一想對方到底是個不確定的人物,自己知道的越多越危險,於是便把話吞了下去。
“請給我倒一杯水……”她不知道如何稱呼他,話於是只說了一半。
他點頭,紳士地微笑:“如果你願意,叫我波卡也可以。”
周喬喝了他給的那杯水後開始稱呼他為波卡,儘管知道這不是他的名字。後來,波卡成了她唯一的訪客,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到訪,為她帶來小禮物,有時候是包裝精緻的巧克力,有時候是美味的紅酒,當然還有他青春的熱情洋溢的臉。女人愛的東西,看似稚嫩的少年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