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我給你們拿點醋。”包婆婆說著就往回走。
韓裴抬起頭,唇邊還帶著來不及收起的濃重笑意,“婆婆,不必了。”
包婆婆奇道:“你平時都是就著醋吃包子的。”
韓裴輕輕一瞥元初一,唇角的笑意終於擴至整張容顏,“已經有了。”
元初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麼有了,臉上一下子紅起來,夾了個包子就往嘴裡塞。那包子很小,一口能吃一個,香氣撲鼻的,吃得元初一連連點頭。
包婆婆卻聽岔了韓裴的話,驚喜交加地坐到元初一身邊,“已經有啦?幾個月啦?”
元初一莫名地抬頭,包婆婆已將她拉了起來,不停地瞧她的肚子,邊瞧邊說:“這還看不出呢,想必也就兩個來月?”
元初一終於聽出點門道,連忙擺手,“婆婆,我沒有……”
“裴哥兒都說了,你還不好意思什麼!難道是把老婆子當外人?”包婆婆假意瞪著元初一,又一把拉起她,“走,閨女,婆婆跟你說說要緊的事。”
元初一求救地看向韓裴,他倒老神在在地,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吃包子。
包婆婆把元初一拉到包子攤那邊去,一邊包包子一邊跟她說著什麼。韓裴嚥下口中的食物,抬眼,便見元初一乖巧地幫忙包包子,微低著頭,一張臉紅得幾乎要燒起來似的。
看著她的窘態,韓裴倒也好奇包婆婆會和元初一說什麼,便走過去,正聽到一句“男人哪,都是沒深沒淺的”,再看元初一,頭已經快垂到面板上了。
包婆婆見韓裴過來就住了口,又責怪他,“我們說話,你來偷聽什麼!”
“婆婆,我們還有事,得走了。”韓裴說著話,目光盯著元初一面前碼著得幾個小包子,竟然賣相不錯,他有些意外,看不出,她居然也會這些。
一聽韓裴說這話,元初一連忙從攤子後面繞出來,挽上他的手臂,半拉半拽地拖著他走了幾步,這才回頭朝包婆婆揮手,“婆婆,我過幾天再來。”包婆婆急忙追了幾步,大聲喊,“裴哥兒慢點走,小心媳婦肚子裡的小哥兒!”
元初一聞言腳底下像踩了風火輪,一陣風似地扯著韓裴離開小巷,直到轉回正街,她一拍腦袋,“還沒給婆婆錢呢!”
韓裴虛攔了她一下,“她不會要的。”
元初一想了想,“你和包婆婆到底有什麼淵源?”
韓裴自然地伸手拉起她,隨興地在街上走著,“我跟我娘剛到桐城的時候,身無分文舉目無親的,是包婆婆讓我們吃了頓飽飯,找到何家之前,也是包婆婆收留我與我孃的。”頓了頓,他又說:“婆婆很不容易,兒子很小就夭折了,丈夫扔下她去了外地,再沒回來。”
元初一微訝,沒想到竟是這樣,不過她皺了皺眉,直言不諱地道。“既然如此,你該把婆婆接到身邊奉養才對,怎地讓她每天這麼辛苦在外操勞?”
韓裴笑了笑,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暖意,他緊了緊握著元初一的手,說:“她不願意,我娘有意讓我認她作祖母,她也拒絕了。”
元初一悶聲不語,想的盡是包婆婆質樸可親的笑臉和佝僂的身形,她這個人,不怕別人欺她侮她、惡她厭她,最怕的是別人對她好,一對她好,她就覺得自己應該赴湯蹈火,以死相報了。
看著她的樣子,韓裴放慢腳步,“婆婆剛剛與你說了什麼?”
提起這件事,元初一不能自抑地紅了臉,低著頭囁囁地,“都是些家常話。”說完,半天也沒聽到韓裴說話,抬眼一看,韓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閃動的,分明是幾分狹促。
元初一臉上一熱,豁出去般地道:“她說我們不能住在一起,不能同房,不能那個那個……”說到這,她是真說不下去了,臉上燒得都快沒知覺了。
韓裴垂了眼,低低笑道:“後面我停到了。”
元初一的頭快垂到胸口了,又聽韓裴說:“你不必聽她的,她的話,不全對。”
元初一腦子裡轟隆轟隆的,他們怎麼就當街討論起這個問題了呢?還有,什麼叫“不必聽她的”?也還是可以住在一起,可以同房,可以……那個那個?
偷偷瞥了面色如常的韓裴一眼,元初一心中哀怨,也不知他腦子太清楚了還是怎麼著,總襯得她腦子不好使似的。
正為自己的腦子哀悼著,手被韓裴輕捏一下,抬起頭,聽韓裴說:“吉祥坊是桐城最大的布莊,你不是想買麼?去看看?”
元初一已經放棄抵抗韓裴的提議了,順從地點了點頭,跟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