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像是強忍淚水一般,她不敢眨眼,她只想把那個在風雪中不斷揮舞著長劍的身影,牢牢的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小賊,老夫悔不當初啊!”
“你悔什麼?”柳塵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抬起頭來衝著遠處的老者微笑,那老者揮劍斬斷了繩索,取下了黃員外的頭顱,那頭顱已經結冰,根本就看不出本來面目了,沒有悲傷,也沒有悔恨,老者就這樣把黃員外的腦袋綁在腰間,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朝著柳塵走來。
“嗖!”一道白光透過那老者的手指,呼嘯著刺穿了柳塵的肩膀,柳塵沒有倒下,他依舊在笑。
“噗哧!”
“噗哧!”
當柳塵的肩膀上,血肉早已模糊,那老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那猙獰可怖的笑容,距離柳塵,一步之遙。
“咳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讓那老者高高舉起的長劍為之一震,隨著那咳嗽更為劇烈,老者的臉色開始變得驚恐,一道看不清的線,輕輕的劃過了柳塵的臉頰,穿過了老者的手臂,一節節碎肉,紛紛掉落在了雪地之中,瞬間就染紅了一片潔白。
來不及呼喊,那咳嗽聲斷斷續續,直到柳塵搖搖欲墜的身體被花婆婆輕輕的扶起,回過頭來,柳塵便看見了花婆婆那充滿慈愛的臉。
清風吹來的時候,伴隨著老太太的咳嗽,所有人震驚的發現,天空中飄落的雪花突然就靜止不動,那晶瑩的飄雪充斥在天地之間,出於天,而不落於地,時間瞬間停滯,所有看向此處的人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那凌雪宗的宗主,最終在這冬日的清晨,被風雪,撕成了碎片,當那些碎肉掉落在雪地裡,原本靜止不動的飛雪,再次開始隨風飄動起來,彷彿剛才的一切,就根本沒有發生過。
“結束了!”花婆婆仰頭看著柳塵的臉,沙啞的聲音傳到了柳塵的耳邊,那乾枯的手掌輕輕的撫上了柳塵的臉頰,柳塵輕輕頷首,等到北宮馥的紙傘遮住了他頭頂的飄雪,他微微一笑,躲開了那一絲暖人的溫度,自顧抬腳朝著鎮子外面走去。
“柳大哥!”直到柳塵和北宮馥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小姑娘程蝶突然淚如雨下,跌跌撞撞的朝前跑了幾步,等到柳塵停住了身形,便聽見小姑娘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聲。
“你是我的大俠!”
柳塵沒有回頭,頓了頓,便走遠了,再來鎮,好,請再來!
“婆婆,我們去哪裡?”直到看不見柳塵的身影,小姑娘回到了花婆婆的身邊,背好了行囊,她把悲傷埋在了心底最深處,她不敢回頭,家在後方,世界,卻在身前。
“去南方!”花婆婆一邊走著,一邊笑著,笑著笑著,她的身形不再佝僂,那鶴髮雞皮的臉上,皺紋慢慢散開,她的眼睛開始明亮,她的面板不再有褶皺,變得如同這漫天紛飛的雪一般潔白光嫩,一朵耀眼的火蓮出現在她的眉心,在程蝶的注視下,那朵火蓮,在這凜冬的清晨,妖豔的綻放開來。
“以後,你不叫程蝶了!”
看著一瞬間就變成一位妖豔美婦的花婆婆,程蝶忘記了哭泣,眼神中充滿了迷惑,“那我叫什麼?”
“叫永樂吧!”
柳塵一直沉默著,走上了洛城古道,北宮馥跟在他的身邊,沒有說話,也沒有微笑。
從朝陽,到黃昏,來自北方的雪終於停在了佛國的邊境,千佛山的晚鐘再次響徹了天地,柳塵站住了身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你早就知道,花婆婆不是一般人吧!”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說她就想看看你。”
“沒想到當初隨便捏個丸子,就把她給招來了!”柳塵面色複雜的望著遠處洛城山水的輪廓,“她會帶小蝶去哪裡?”
“聽雪樓!”
“她心裡還是念著你的。”北宮馥倒出了水囊中的清水,給柳塵清洗著身上的鮮血,他懂柳塵,不想把這些骯髒,帶上佛國的土地。
“超凡高手,怎麼可能恐怖如斯。”
“你見過超凡高手?”北宮馥抬起頭來,面帶微笑的看著柳塵,柳塵嘴角抽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些什麼,程家三口的死,在柳塵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讓他開始反思,隨波逐流,或許真的不是屬於自己的道。
“她問過我,你會不會原諒她當初犯下的錯。”
“原諒?”柳塵突然笑了,笑著看向了北宮馥的臉,那笑容,讓北宮馥有些陌生,“不論原不原諒,又有什麼意義呢,有沒有我,對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