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中人,說的是義氣,講的是規矩……這批糧食是運往災區,用來救災,他們若是聯手來動災糧,那就違了他們自己為自己標榜的仁義,就算有上幾個宵小之輩,但是大部分人卻是不屑於這樣做的……!”他看了韓漠一眼,見韓漠正仔細聆聽,於是接著道:“大人,那些土匪亦是烏合之眾,想要劫糧,最少也要組織幾千人的隊伍,也就是說,參與的至少要幾十個山頭,這樣大的動靜,朝廷是很輕易就能得到訊息的,真要惹惱了朝廷,我想這些人以後日子會很難過,朝廷要真全力打壓,他們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為了自己的生路,他們不敢激怒朝廷,是絕無能力也絕無膽量來動糧食的心思!”
韓漠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咱們燕國那些零散的土匪,應該是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來做這樁事情的……諸位且想,那會是誰敢有膽子來襲擊我們呢?”
肖木和苗武對視一眼,一時並沒有說話。
其實有些話,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總不好直接說出來。
在燕國的土地上,能夠組織大規模人手對車隊發動襲擊,也只有幾大家族能具備這樣的實力,想必那些想對付韓家的家族是有心想在車隊做文章的。
古水鎮是蕭家的地界,有能力正面對車隊發動攻擊,只能是蕭家。
不過大家更明白,蕭家即使再愚蠢,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盤組織人手對車隊進攻,這燕國畢竟還有東花廳這樣的暗黑情報機構,蕭家如果沒有嚴密到縫隙全無的計劃,絕不可能對車隊發動攻擊而給自己留下被人打擊的把柄。
蕭家雖然勢大,但若真是敢明目張膽以襲擊車隊來對付韓漠,那麼蕭氏一族也必將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
所以如果有人想襲擊車隊,必定不會正面出手,只有可能如蕭靈芷所言,燒燬糧食,或者阻擋韓漠及時將糧食運往夕春縣,無論哪一項計劃成功,那都可以給韓漠帶來災難,從而影響到韓家的安危。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有人暗中襲擊車隊,那麼他們的目的只會有兩點。
其一,自然是接打擊車隊給韓漠造成困境,從而牽連到韓家,這個目的,只能是燕國內部家族所能看到的。而另一個原因,那便是想延誤甚至是燒燬車隊,賑災糧無法抵達,那麼宜春的形勢將更加嚴峻,也將陷入更加混亂的境地,而這卻是其他國家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車隊看似有重兵守護,實際上暗藏的危機實在不小。
韓漠到現在也想不通,皇帝將這個任務交到自己手上,究竟是因為真的欣賞自己,想以此來歷練自己,還是因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
“我看是敵國的探子。”薛紹微一沉吟,終於道:“他們定是想阻擋我們順利抵達宜春郡,所以在路上設下詭計來。我瞧這十幾個人,就是想要擾亂我們的心神……他們故意顯露出行蹤,為的就是讓我們一路上提心吊膽,損耗我們的精力……!”
韓漠微笑點頭道:“薛護軍尉此言大是有道理,我想也是這麼個情況。”此時是在軍陣中,所以並無以兄弟相稱,以顯得事情的嚴肅性。
其實韓漠還真希望這是一群敵國探子,他實在不願意看到燕國在這種災難之下,還有人想為了對付自己而置宜春災民於不顧,如果真是那樣,燕國也就是迅速地走在了亡國之路上。
“大人,你看!”苗武沉聲道:“他們在動!”
韓漠皺眉,果然見到那十幾騎分左右拉開,從一個隊伍變成兩支隊伍,呈扇形拉到了車隊頭尾方向,寂靜的夜裡,風中帶著駿馬的嘶鳴聲。
“保持陣型!”韓漠沉聲道:“敵人靠近,立刻射殺……沒我命令,不可出擊,守護糧食為重。”
“是!”三名副將立刻散開,吩咐部下全神戒備。
那兩隊騎士並不靠近車隊,遠離弓箭射程,只是在外圍繞著圈子,像是在觀察整個車隊的情況,又像真的只是給車隊帶來騷擾,擾亂將士們的心神。
韓漠神色淡然,只是遠遠望著那些騎兵,雲淡風輕。
那些騎兵還真是有恃無恐,似乎仗著坐下的駿馬矯健,不怕追擊,似乎將車隊當成了小媳婦兒似地,繞著來來回回撥戲著。
韓漠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來到陣中,從薛紹的手裡借過那三石硬弓,更是取了兩支箭,翻身上了一匹馬。
“大人,你是?”肖木有些疑惑。
“練練手!”韓漠笑呵呵地道:“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他說完,提弓拍馬,那駿馬如飛,竟是往車隊頭前的那幾名騎兵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