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乎讓她完全迷失。
此刻在她眼裡,天地只剩下蕭乘風一人。
而她輕輕地走上前去,將茶杯放在蕭乘風桌邊,然後斟著熱茶;她不敢說話,她怕語氣裡會完全洩漏她的感情,她怕會一發不可收。
此刻這瞬間,竟比她這一生度過的任何時間都要長;她的手在痙攣,在斟茶的時候,她離蕭乘風只有幾寸距離。她幾乎要完全投入蕭乘風的懷裡,告訴他:她可以為她捨棄下任何東西,捨棄女王的地位,只願隨他身邊……
她知道一位侍女不該繼續站著,此刻的她,反而恨時間太短,她故意將茶水倒得很慢,可是茶水終於倒滿了……而她則轉到雪海濱的茶杯上。
此刻,她這才注意到這位絕色美女是伴隨蕭乘風而來,雪海濱身上還有無數蝶兒翩飛,襯得整個人更是如同仙居中人。慕酌凝心忽然下沉,只覺說不出的失落:“他終於有了相愛的女子了……”此刻,在她眼前,一切變得蒼白。
或許……他們只是朋友,路上遇到,所以才一起陪伴……她安慰著自己。
雪海濱正襟危坐,在別人面前,她向來是一副公主的雍容氣質;她輕輕點頭,對慕酌凝示意。此刻,慕酌凝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個神秘的靈魂附體一般,而自己在身體之外,看到自己在無助地顫抖著,忽然將茶水不小心倒在她自己的腳上。
蕭乘風心裡有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眼前這位侍女他似曾相識。此刻他連忙施展一道水系魔法,散去那熱茶的熱量,免得侍女腳受傷。
而這位叱吒天下的大沙女王,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驚惶失措,她躬身做了侍女的一個禮儀,可是腰幾乎斷了一半,讓她抬不起來。此刻頭腦裡完全一片空白的慕酌凝,急促地走出了大廳。
到了大廳外,她才覺得全身虛脫:我最愛的人,你可曾知道我來過?
第六章 孤衾華髮瘦愁帶
不多久後,卻是管家領著主人出去,赫然是一位俊俏的少年,一襲綠衫,儒雅地說:“貴客來臨,蓬蓽生輝。”
大沙將軍微微一笑,拱拳說:“想不到此地主人如此氣質。”兩人寒暄完,這才坐下。蕭乘風心下詫異,兩人竟不相識,難道那女王所在此地,卻是寄住?
卻是大沙將軍待那主人坐下,這才說:“鄙人冒昧打擾,是想見識一位吹簫的絕代女子。”
那主人面色淡然地說:“那恐怕貴客會失望了。”
“哦?”大沙將軍像是早有所料。
那主人見他的表情,一怔,說:“那絕代女子在此地居住數月,從不見外人,每次只聞清簫,在下雖為此地主人,卻從未見過那女子。”這少年主人是大沙國頗有名望的伯爵之子,自從那吹簫女子租房後,每夜傳來靡靡簫音,聽者無不覺得惻然。那簫聲裡無數思念情意,讓人完全感動。
那少年主人微微一笑:“前些日子,此鎮的侯爵求見,也吃了閉門羹。”要知侯爵地位極高,只因那簫聲而親自屈駕,可是卻被堅拒在外。
大沙將軍微笑說:“不礙事;只消向那女子通報,說一位蕭姓的舊人拜訪即可。”
那少年主人想不到對方如此自信,心下不以為然:若你聽到那簫聲,便知什麼是人間幽谷的仙聖之曲,那女子必是絕代仙俠,以侯爵身份尚被拒絕,你這般胡亂說什麼蕭姓舊人,想瞞天過海……但是他面上笑容不變,還是走到那偏門庭院。
可是最為奇特的是,那庭院向來隔空的魔法禁制竟已消失。
他心下詫異,卻不敢冒昧,站在庭院外,說:“有位蕭姓男子口稱故人求見仙子。”
忽然聽到一聲美妙之極的聲音:“知道。”
那少年主人每次聽到這仙樂一般的聲音,都如痴如醉,此刻返身離去,可是耳邊還回蕩著那聲音。
他走回大廳,忽然回醒過來:這次那仙子居然沒拒絕?他不免向大沙將軍投去驚疑的表情。
不多久,忽然聽到一陣婉轉輕越的簫聲:
“翹首濁塵擬鶴心,迷津彩蝶翩來靜。孤衾華髮瘦愁帶,待君初戀聽雨晴。”
這首是蕭吟和昔日所做的《候》,但聽那簫聲似乎從天邊傳來,如泣似訴,哀怨之極;待到“孤衾”之時,卻讓人感覺如西風落寂,孤葉之蕭瑟,端得是哀感頑豔、纏綿悱惻。
那少年主人正痴迷,卻是簫聲已絕,一位黃衫女子赫然走入大廳。她自然是慕酌凝了,此刻她臉上仍帶著面紗,全身透出雍容華貴的氣質。
蕭乘風全身一震,忽然間他明白剛才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