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武衙門的督護府就將警戒級別提升到最高。嚴把各處關口,百姓商販除非是有通關文碟方可進城,江湖武人則一概不準入西涼。可是啊,再多禁令管管平民百姓還可以,對那些自恃武藝高強、地位也要高人一等的傲氣江湖客又有何用?尤其魔性附身的惡徒更不吃這一套,橫行無忌出入州府,真個動兵動武,反折損不少官兵性命。每每想起這些丁毅就是一肚子氣,恐怕也就是看在救治傷兵還要多仰賴麒麟神醫之能,他才會保持這份禮貌客氣,縱是煩亂也不好當面太過生硬的一口回絕。
“蘭若公子,還請你體諒,我手下的官兵也是人吶。我這個督護使總不能拿部下性命當兒戲。你也看到了,來犯寒山,有多少是喪心病狂像魔鬼一般的惡徒,功夫了得,又狠又毒。連世外修仙的得道大士都拿他們沒辦法,我手下的兵又有誰能對付得了?就這兩三個月的功夫,官兵死傷已過千人了!而這還僅僅是那些守關卡、巡街查崗的散員!若是大動干戈調軍隊,一則狀況不允許,畢竟督護府掌管的三萬兵馬,分佈涼州各地,最重要的任務是維護各州府縣鎮的安穩太平,又豈能輕舉妄動?二則理由也不充分,若堂而皇之調兵上寒山,本帥並非沒有試過,可結果怎樣?這些江湖草莽理論起來都是門派切磋、設擂比武,若以尋釁滋事論處,個個不服。雖是面子上不敢得罪穿官服的,一時散去,轉過臉又要捲土重來,居然就能打出禮佛的旗號,本帥還能怎麼辦?有哪條王法是不準人禮佛進香拜寺廟?本帥總不能把督護府搬上寒山,整天守著不走吧?”
丁毅越說越嘆息:“即便是這些傢伙出入西涼作奸犯科,也還需抓到人證物證、對簿公堂才能論罪。你自己說,對這些根本不知法為何物的江湖草莽,這一套行得通嗎?說心裡話,我恨不得能把這些傢伙統統抓起來剿滅乾淨,可實際情況呢?如今西涼城內,本帥手下能調動的力量,滿打滿算也只有一萬的兵,而這些江湖草莽少說已聚了幾千人,真個硬碰硬的幹起來難免傷亡慘重。為此本帥也早已急令修書向虎牢關、嘉峪關等各處關城總兵求援。可是給我的回覆是什麼?朝廷下的死命令,各地駐兵防範,首當其衝第一要務是對付叛亂逆黨!除此之外的理由根本不容許分散兵力!”
丁鐵頭!督護大帥說起現狀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揉著眉心嘆息搖頭:“蘭若公子,實不相瞞,現在我手下的兵力,維護城防治安已經是非常辛苦了,更何況還有一句人心難測。玉像傳聞何以招天下?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道中人誰不想天下無敵?這種誘惑說起來實在是沒有人能抗拒的,即便就像你說的純屬訛傳,我信你,不等於別人也一樣信你。蘭若公子,我今日就和你交個實底,我手下的那些將官武人,對這份誘惑其實也早已是垂涎三尺,我到今日能約束他們不跟著一起作亂已屬不易。非但如此,更荒唐的還有那些總兵大將,聽說後居然也連番修書向我探聽玉像傳聞是否屬實,若真能造就天下無敵功,何不乾脆拿過來自己得益?這樣一來,日後也就不必擔心戰場遇賊王,真遇上了正可出一口惡氣,痛快報仇……嘿,如此看來,求不到援兵倒還算好的,萬一真的求來了,你又怎敢保證來的是援手而非更大的禍心呢?”
蘭若琪這才愣住了,天哪,怎會這樣?
丁毅露出一抹疲憊,發自內心對他說:“蘭若公子,還請見諒,縱便是為官者,管得了王法,卻管不了人心貪婪!寒山之圍,丁某實在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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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援無望,看不到希望在何方,離開督護府時蘭若琪已難再支撐,一口鮮血灑當街。
“蘭若公子!”
水漂萍大驚失色,與驄兒兩人用力攙扶,蘭若琪才勉勉強強沒有一頭栽倒。化不開的悲傷彌散心頭,病弱麒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心中的懊悔減輕一些。
“就為了一尊玉像,到底要賠進去多少人……”
水漂萍淚水潸然難斷,看他這樣,一顆心只會比他更痛:“公子不必太自責了,玉像雖出自公子之手,但說來說去又怎能說是你們的錯呢?我倒真想問問那些熱衷奪寶的傢伙,明明不是自己的東西,怎麼就能把手伸得這樣理直氣壯?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說什麼龍女之物即天賜,天賜之寶便應天下共享之……簡直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蘭若琪痛心搖頭:“卿本無罪,懷壁其罪。古往今來皆如是,玉像自誕生之日何曾有過一刻安寧?本以為舍給大覺寺總算有了個安靜去處,也可從此放心,卻萬沒想到終究還是給佛門淨土招來大禍!皮皮沒罵錯呀,就讓它安安靜靜躺在河底該有多好?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