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怎麼了?是身上不舒服嗎?”
房間內忽然想起可兒的聲音,先前葉夫人要和陸雲逍說話,將丫頭們都遣散了,此時驟然聽見可兒的關心,不由嚇了一跳,抬起頭皺眉道:“我沒事兒。就是心口有些不暢快,歇一歇就好了。”
可兒猶豫了一下,知趣的沒有再問,半跪在地上替葉夫人輕輕捶起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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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雲逍找不到府裡那個“忤逆”了夏清語的奴才,每天去杏林館和宅子,夏清語也是避而不見。原本他以為愛人只是受不得這股窩囊氣,過陣子氣消了,自己哄一鬨就好了。然而如今看來,那分明是真要和自己恩斷義絕的模樣。一向運籌帷幄的世子爺這一次是真的慌神了。
“雲逍,你這些天怎麼回事?總排程的職務死活辭了,好。朕知道你心裡如今除了成婚沒有別的念頭,那辭了就辭了吧。可是那道賜婚的聖旨呢?你不是說要拿去先給你那心上人先睹為快的嗎?怎麼這看了之後再就沒影兒了呢?你好歹拿出來,朕好命人去你府裡頒旨啊,先前急的了不得,這會兒怎麼又慢吞吞起來?”
御書房中,皇帝陛下看著面前憔悴不堪失魂落魄的小舅子,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嘮叨了幾句,發現陸雲逍還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這要是別人,定個藐視君上的罪都綽綽有餘了。偏偏這是他小舅子,還沒辦法給定罪。
“你到底是怎麼了?給朕說啊。就算不小心把聖旨弄壞了,和朕說一聲,朕還能定你死罪不成?再寫一道就是了。咱們明面上是君臣,可真正的關係可是姐夫和小舅子,這姐夫多擔待一些是應該的嘛,對不對?但是你別做悶嘴葫蘆啊,弄得朕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皇帝陛下自認這一番話可是披肝瀝膽了,要是別的臣子,這會兒早已經跪下山呼萬歲感激涕零了,偏偏陸雲逍還是不為所動。蕭關不由得動了氣,一拍桌子,惡狠狠道:“你他媽的到底是有什麼心事?給朕從實招來。”
“皇上……”陸雲逍終於嚇得回了神:“您剛才說什麼?”
“嘿!你這混賬東西,恃寵而驕呢是吧?從來沒人敢如此藐視君威,你仗著是朕的小舅子,就不把朕放在眼中了是不是?”
陸雲逍垂下頭,默默跪下。蕭關看見他憔悴的樣子,想想那嘴唇上的燎泡,不由得心中一軟,坐在龍椅上沒好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老實和朕說,遇上什麼難題了?朕給你做主,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個鬼有什麼區別?這要大晚上看見,朕得讓你嚇掉魂兒。”
“皇上,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陸雲逍木然的跪在那裡,想到夏清語那日的絕情話語,只覺著一顆心都支離破碎了。
“什麼?你……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蕭關氣的又要拍桌子,恰在此時,就聽外面太監尖聲稟報道:“啟稟皇上,北疆八百里加急軍報。”
“北疆軍報?”
蕭關悚然而驚,連忙道:“快宣。”說完看向陸雲逍,沉聲道:“巴圖明到底還是忍不住了,雲逍……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兒給朕睡一覺,明日朕要召開大朝會,你給朕打起精神,再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朕能饒了你?”
陸雲逍站起身,躬身告退出去。走到門口時,和疾步走來的邊關將領擦肩而過。他卻也沒能回過神來。現在他只想找到那個奴才,解開夏清語的心結,至於北疆之事,皇上不是說明天要召開大朝會嗎?所以今天,就讓他再自私一回,也許下午去見清語,她會回心轉意呢?
陸雲逍邊走邊想,但心裡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這些天他已經無數次的夢想過和夏清語重歸於好,然而每次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算神經再堅韌,也禁不住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所以現在哪怕是這種幻想,都沒辦法讓他的心放鬆一些了。
“陸大人這是要往哪裡去?”
身前忽然傳來的聲音讓陸雲逍猛地停住腳步,抬頭看去,就看見李絕心站在前面不遠處,正微微笑著看他。
“原來是李學士。”
陸雲逍無精打采的拱手為禮,想了想又道:“皇上在看邊關八百里急報,恐怕一時半會兒沒時間見你。”
“這樣啊。”
李絕心點點頭:“陛下昨日和我說過,今日要下棋,既如此,怕是他也沒這個心思了。陸大人可否稍等下官片刻?待我和李公公說一聲,然後我們尋個地方小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