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白、乃,不惜犧牲,不怕萬難,都要為你們……”
語未說完,突然嗆咳。
咳得幾乎連肺都吐出來了。
大家幾乎以為他悲壯得一入客棧就給鬼上身了。
幸好沒有。
他只是把胸膛拍得太響,一時肋骨承受不了,故暫由肺部發出警報罷了。
大家一向很少看過那麼悲壯的人物,也很久沒聽過那麼慷慨的言詞,不禁膛目。
還是綺夢比較鎮靜。老到,問他:“你有什麼要求?”
“要求?”羅白乃慨然道,“大丈夫的七尺之軀,急人之危,解人之難,有何所求?只不過,所謂遠來是客,我千辛萬苦到疑神峰來,一心幫你們除妖驅鬼(真奇怪,在他未入客棧前,又怎知有鬼作怪?),你們就算暫不營業;但不客也棧,總該留我有好吃的。好睡的、好住的;好服待的,好享受的……”
“明白了。”
綺夢喚了一聲,“切切。”
大個兒女人立即應道:“在。”
綺夢又喚:“老鐵。”
鐵布衫巍然應:“有。”
綺夢吩咐道:“切切給羅大爺一套新衣,帶他去洗澡。老鐵帶他上房去,莫讓他一上來就給鬼啃走了。”
羅白乃一看兩個大塊頭,叫有點急了:“慢著。”
綺夢不耐煩:“什麼?”
羅白乃用眼尾在言寧寧和李青青,還有杜小月三人間轉了數轉,道:“可不可以換人?”
綺夢沒有回答。
她沒好氣。
羅白乃卻只覺眼前一黯。
不,是二暗。
那兩隻龐然大物,已一左、一右,夾著他,只等他開步走。
走去沖涼。
走去睡覺。
也罷。
他認命了。
反正,來日方長嘛。
而且,長夜漫漫嘛。
——當然,以後他寸真正知曉長夜有多漫漫、而且長長,並且常常。
不過,那一夜,他並沒有去睡覺。
只去洗澡。
——風塵僕僕,為了使這幹武林英雌生有好感,這個澡是不能不洗的。
(我才不要但那“駝背佬”一樣,又髒又臭,全身就像一個個大膿包組成的,難怪他用布一層又一層裹住自己,大概是怕臭氣漫發吧?不過,儘管層層重裹,還是臭味外洩,就像裹不住的傷口發膿!)
(原來不只紙包不住火,布也裹不住臭的!)
他一面洗澡,一面唱歌,唱得聲嘶力竭,暢快無比。
洗完了,歌還未唱完,他卻不肯上樓。
──為什麼?
他才不去。
不是不想睡。
不是不倦。
——也不是太介懷由張大媽(其實張切切年紀並不大,她只是塊頭大)還是鐵布衫(太臭了,受不了,連蒼蠅也給他臭走了!)明是護送實是監視。
而且,他在洗澡的時候已聽到磨牙的鈍音,很刺耳,卻不知是不是張媽在外面恨得磨牙切齒不已,所以他就唱得更大聲,更放盡嗓門大唱特唱,為的是要遮蓋那難聽刺耳的磨牙聲。
他才不一個兒上樓。
決不一個人入房。
因為他怕。
他怕鬼。
其實,說起來,客棧裡,這些人中,最怕鬼的,如果用筷子的數字來衡量,那麼,他能榮獲的,決不是一隻。一雙、一對,甚至不是一筒。
而是整個竹林。
——夠一夥人用一輩子的筷子了!
所以他說什麼也要溜到樓下來,堅持要一起守夜。
也許是聽到爭執聲,綺夢就過來了。
她也拗不過他,只好讓他一齊防守:
──那樣也好,省得少掉一個人手去監視他。
他一下樓來,只見那些女子人人都捂著嘴偷笑──雖然他不知她們笑他什麼,但是女子為他而笑他總覺得是件榮幸。的事。
羅白乃卻也機靈。
他把握機會,滔滔不絕,逗趣說笑,使得緊張戍防的俠女們,不知不覺就輕鬆了許多──羅白乃自己也輕鬆了很多。
——人生在世,還是笑笑說說,嘻嘻鬧鬧的好。
打打殺殺、鬼鬼怪怪有什麼好!
這一夜,羅白乃就跟大家都建立了友誼,李青青。言寧寧尤其喜歡聽他胡吹大氣,連楚楚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