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
看著母親的臉色以及那勝券在握的眼神兒,傅語的心底總算是好過了幾分,不管如何,只要傅月溪過的不好,她就滿足了,她失去的東西全部被傅月溪拿走了,她能不恨她嗎?
兩母女準備好一切走下樓來卻看見傅子玉坐在沙發上。
“兒子。”看見他的那一刻,沈曼青的委屈全數都衝了上來,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走到傅子玉的面前,她看見傅子玉平靜的臉色,心底頓時又沒了底氣。
“兒子,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被趕出傅家麼?”沈曼青心底有著說不出的酸意,傅子玉是她一手帶大的,可是到頭來,竟然胳膊往外拐,不但對自己沒有多少的母子之情,就連對傅賓鴻這樣的家主都是淡如水的感情,可偏偏對起那個小賤人來,卻是一副關心十足的架勢。
“這是趕出去麼?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罷了,您放心,以後您的一切生活費都將會由我支付,不管您是不是我的母親,但這二十多年來,您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感激在心。”
傅子玉端起桌面上的茶杯,遞到唇邊輕輕啜飲一口,鋒利的話語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將眼前的沈曼青戳穿,她心下再度受到了強烈的震驚,一雙眼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緊張與忐忑,她望向傅子玉慢慢開口: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她希望自己這句話說得底氣十足,可是一出口,就因為心虛而少了那麼幾分氣勢。
沙發上,傅子玉神色淡淡:“你是我親媽麼。”
一句看似疑問的話語,卻是說出了肯定的味道來,這讓猝不及防的沈曼青根本再沒有了任何籌碼,她呆呆的看著此時此刻面色冷睿的傅子玉,這個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一句話就可以把她過往二十年來的一切功勞全部推翻。
好,很好,真是很好啊。
“你忘記了你小時候是誰把你帶大的?你忘記你生病時候都是誰在徹夜不眠的照顧你,你忘記了我辛苦把你拉扯大的一切了麼?”沈曼青瘋了似地嘶叫了起來,指著冷靜無比的傅子玉不甘心的問。
“抱歉,小時候把我帶大的保姆已經辭職了,生病時候徹夜不眠照顧我的父親正在樓上,辛苦把我拉扯大的人是保姆與父親而不是——你!”傅子玉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再抬起眼,眼底只剩下一片冰霜,他不想把事實放在嘴上說出來,但現實總是這麼傷人。
不錯,愛慕虛榮妒忌心強的沈曼青,傅家夫人,她怎麼可能會紆降尊貴去照顧一個根本不是自己親生骨肉的孩子呢?就如同小溪一樣,在入住傅家以來從未得到過她一天的母愛,呵,還母愛呢,那東西她有麼?
為了自己的身份可以把自己親生女兒交出去十年做為人質的沈曼青,像是有那麼偉大慈愛的女人麼?
“你怎麼都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沈曼青手裡的行李忽然之間就掉落在了地上,她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狠狠的後退了兩步,凝固著眼神望著傅子玉那清冷透著疏離的側臉。
“什麼時候知道的重要麼?重要的是,這才是真相不是麼?”傅子玉輕輕垂下那狹眸,表情沉著鎮定。
“對不起。”三個字落下,沈曼青忍不住心頭即將崩塌而出的愧疚情緒陡然跌坐在地。
是的,她對不起傅子玉,對不起傅子玉的親媽。
而傅子玉堅挺坐在原地的挺直背影卻顯得那麼的蕭索,燈光下他點燃了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股濃郁的嫋嫋菸圈自他的唇瓣中吐了出來,空氣中開始流動著難以言喻的孤寂。
幾天前,他曾徹查過自己的身世以及與沈曼青之間的關係,還有就是那個夜晚中他曾見到的與自己長相相差無幾的男人,結果卻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以為他會是那個男人與沈曼青的孩子,可是查出來的結果令他大吃一驚。
大廳中,沈曼青跌坐在地臉色蒼白,傅語不知所措的身影更是站在她的身後,沉默裡,她的聲音再度響起:
“所以為了傅月溪,你就沒想過要跟我站在同一戰線?雖然你不是我的……可是這些年來我對你早已經有了母子之情,我所做的一切除了為自己,也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不知道嗎?”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沈曼青的臉頰上流了下來,她呆呆木然的問著,心底有著真實的苦水,用力閉了閉眼,不可置信的顫聲說道。
傅子玉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曼青,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你要知道你這麼做,扭曲的,是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