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那樣掙扎著怒斥的語氣,那樣淚水湧動的眸子,還有那樣毫不掩飾的恐懼和厭惡。
是了,在那個人心裡,他可不就是徹頭徹尾的讓人厭惡的魔鬼麼!囚禁她、侮辱她、逼迫她、欺凌她,試圖讓她屈服,心甘情願的跪倒在他的腿邊。
原本就是那樣,才能讓他覺得獲勝的快感不是麼!
可後來那些日子,想起她不顧一切攥著碎瓶渣就往嘴裡塞的樣子,一顆心卻是被扯得生疼生疼。那一刻突如其來的恐慌,在以後的日子裡,每每回想起來,都讓他後悔當時強硬的手段。
如果溫柔一些、和風細雨一些,哪裡會讓她那麼害怕?
害怕到,在任何場合遠遠看見他眸子裡就生出恐懼來。
那樣拒之千里之外的眼神,讓他每每看到,都是覺得煩悶不已。
可到頭來,竟是連那樣的眼神都看不見了……
憑什麼,憑什麼那樣懦弱的男人都可以在數萬人面前說出她的名字,堂而皇之的示愛,光明正大的來看她……
他卻連她墓碑上的笑容都不敢去正視。
緊握的拳頭在坐墊上恨恨的砸了一下,沉悶的響聲更是讓前面的唐三屏息凝神。車窗外,高挑頎長的男人卻是在夜風中只穿著單薄的襯衫,將小小一團的女人緊緊抱在懷裡。
那低頭說話的神色在微垂的夜幕之中看得不甚清楚,卻偏偏,走路的步伐已經能讓人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焦慮。
“爺。”前面的唐三不由自主喚了一聲,後座的孟歌已經抬眼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邵正澤?”似乎是有些意外,意外過後男人的聲音裡又是若有所思,唐三已經肯定的點點頭:“看著就是邵家老三。”
話音落地,聲音裡已經是有了些隱隱的擔憂。
邵正澤身邊從來沒有女人,更別說像這樣將一個女人抱在懷裡了,可見自然是在心中佔了分量。
想起自家爺今天突然發火做下的那些事,唐三心裡有些發憷了。
雖說孟家控著京城暗地裡半壁江山,可和其他三家也是一直和平共處著,至少從來沒有明面的對上,更別提碰人家的女人了。
邵老爺子至今在軍政兩屆都是頗有威望,膝下兩子一女,再添上四個孫子輩,軍政商三界的勢力盤根節錯,又素來和靳家十分交好,若是真的追究起來,怕是他們那些生意少說也得受些波及。
“去查查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一聲吩咐,唐三忙不迭應下。
……
“受驚過度,又吹了涼風,發燒了。”戴著眼鏡的男醫生接過體溫計看了一下,語帶商量道:“看是先吃藥還是打針?掛鹽水能好的快一些。”
“先開藥吧。”伸手在女孩汗溼的額頭上碰了兩下,邵正澤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
“那好。先開上兩天的量。一會喂她吃點東西,半個小時後溫水送服。夜裡最好捂緊被子,發發汗指不定也就好了。”將撥好的藥粒分門別類的放好,男人提著藥箱靜悄悄的出門去。
將醫生一路送了出去,王俊再折回來,瞧見自個老闆還是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坐在床邊。
原本準備說一下林楚傷勢的心思也收了收,掩了門就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兒小臉紅彤彤的,蒼白的唇瓣卻讓她顯得病怏怏,伸手摸了摸,在浴室擰了溼毛巾過來替她敷在額頭上。
女孩渾渾噩噩的沒有醒,想起剛才醫生的話,又是多看了幾眼才出門去。
李嬸不在,自己動手在廚房裡熬了小碗粥端到房間,徐伊人正是將帕子蹭到一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阿澤。”模糊見看著男人從溫馨的燈光中走近,徐伊人出聲喚了一句,低低的嗓音含著些沙啞,邵正澤已經是將小瓷碗放到了邊上。
“發燒了。我先餵你吃點東西。”
將女孩整個從床上攬到懷裡,一手拿著碗,將勺子遞到嘴邊吹了吹,懷裡暈乎乎的女孩配合著張嘴,吞了一口又是緊緊的蹙眉。
“怎麼了?”動作一頓,他問話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喉嚨痛。我吃不下。”抿著蒼白的唇,有些孩子氣的在他懷裡搖著頭,語調軟軟的,像賴在家長懷裡撒嬌的小孩。
邵正澤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也不覺得煩,將小碗放在一邊,湊到她耳邊試探著開口道:“那要不先喝點水?”
“嗯。”懷裡的人兒乖乖的點了點頭,他將手邊倒好的溫水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