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袖,負手而立,把整個胸膛都暴露給了眼前之人。
一支劍陡然刺出,直直地扎向歐陽雪見的胸膛。歐陽雪見閉上眼睛,似乎已能感受到長劍刺入心臟的冰冷。
“叮”的一聲,什麼東西擊在劍上,火花濺起,劍失手脫落。一縷輕風掠過,一條修長的身影擋在歐陽雪見面前,劍尖直指那四名黑衣人。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動著猶如刀鋒般的寒光。
目光與劍光,同樣的冷洌,帶著無窮的殺氣,寸寸割裂人的肌膚。
“我不殺你們,不管是誰派你們來的,如果你們不想死,就回去稟報,說你們已經完成任務,殺了歐陽神醫。”動聽的聲音,字字清晰地說出這句話,彷彿有莫名的力量隨著他的聲音滲入人心,容不得半點置疑。
劍尖上透出的真氣,激起對面四人的衣衫,颳得他們臉上生疼。懾人的恐懼,瞬間攫住他們的心臟,誰也不敢稍做停留,齊齊往後倒退,然後飛身掠起,倉惶遁入黑夜。
來人轉身,伸手去扶歐陽雪見:“歐陽先生,受驚了。”
歐陽雪見困惑地看著他:“閣下是……?”
蒙面的紗巾被扯掉,歐陽雪見如受雷擊,倒退一步,臉上一點點失去血色:“你……王爺?”
懷璧點頭,月光與星光勾勒出他臉上的輪廓,極致的魅惑,令人疑心他是天宮中乘風飛來的仙人:“是我……抱歉,我來晚了,你家的護衛都死了。”
歐陽雪見呆呆地看著他的臉,有一種做夢的感覺:“為什麼……王爺今夜來到臣家?”
懷璧正想回答,忽然神情一動,輕輕笑道:“今夜貴府的客人真多,不知這會兒來的又是何人。”
話音剛落,身後又出現四條黑影,飄落院中,輕盈得宛如落葉。懷璧回頭,還未有任何動作,就聽四人中有人低低“咦”了一聲,緊接著一齊掠到懷璧面前,等看清懷璧的樣子,四人不約而同地低呼:“主人?”
懷璧一愣,連歐陽雪見都愣住了。今晚的一幕太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事情的發展近乎詭異,他已經無法將這一連串的變化連線起來。
就在他驚疑不定時,四人已紛紛跪了下去:“主人,我們是你的影衛風雨雷電啊。”
懷璧身軀一震,腦子裡又好像被什麼東西突然撞了一下,一波波的疼痛擴散開去。他皺緊眉頭,直直地看著這四個人。沒有印象,卻為何感覺似曾相識?我是誰?他們是誰?究竟發生了什麼?失憶,為什麼會失憶?哥哥講的那個故事……知情者還有歐陽和梁騫等人,而為自己治病的正是歐陽神醫。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他猛地伸手,抓住歐陽雪見的手腕,雙眸黑得深不見底,語聲急促:“告訴我,你一定知道,告訴我,我是誰?”
四名影衛仍然跪在地上,卻齊齊地把目光投到歐陽雪見身上,目光焦灼,充滿殷切的期待。
歐陽雪見看看懷璧,又看看那四名影衛,好像剛剛從一個夢境中甦醒,臉色又一次變得灰敗,雙眸黯淡無光,腳下站立不穩,一步步往後退,終於退無可退,靠在門上,無力地喘息。好久,他的聲音喑啞地響起來:“我錯了,我錯了,我以為藥物可以控制一切,可我失敗了。‘失魂引’沒有令你喪失心智,你終究……你終究戰勝了自己……”
身軀驟然變得單薄,人也彷彿突然老了幾歲,他轉身往裡走,聲音空洞而疲憊:“你們進來,聽我說……”
懷璧與四名影衛跟著他走進去,歐陽雪見回過頭,面向懷璧,艱難地道:“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我想……我今日的下場正應了這句話。王爺……你不是懷璧,你是穆國靖王……你叫蕭然。”
彷彿一道霹靂猛地炸響在蕭然頭上,他呆立在那兒,瞬間石化成像。耳邊響起呦呦谷中那位男子的聲音:
“你不是,你不叫懷璧,你叫蕭然。”
“你果然……不認得我了?”
“我是你哥。”
我是蕭然,我是蕭然,我不是懷璧,他是我哥,他是我真正的哥哥。我是穆國靖王,我是王爺,那我豈非是穆英帝蕭潼的弟弟?而那個人……那個人豈非是穆英帝蕭潼?可我刺了他一劍,我竟然親手刺了我哥一劍,刺了皇上一劍?弒君之罪,罪不容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蕭然只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裡彷彿有千萬根針在扎著,他用手扶住額頭,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驟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中,蕭然感覺有涼涼的液體流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