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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諾諾最聽我的話了,從來不用我和她爸操心,可是……”老太太臉上掛著無奈的笑,低著頭將手裡的碗遞給一旁的佘顏麗,“真是應了那句話‘兒大不由娘’,如今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前些日子我讓她好好找個物件,囉嗦了幾句,她嫌我煩索性在外面按揭買了房子不在家裡住了!女孩子家家的買什麼房,按現在的形勢看,買了房以後物件就更難處了。”
言及此處,佘美人心裡咯噔了下,擦拭著碗盤的手也不由得停頓了片刻,“阿姨,眼下房價月月攀高,有經濟能力買房的都把它當做是一項投資,而且我聽黎諾說她買房子也是想將來你和叔叔年紀大了能夠住得更寬敞、更舒服一點……”
“我可沒想過要離開這老宅子,這裡我們住了大半輩子了,左領右舍熟稔,有事各自都能有個照應,那些什麼現代公寓,公館,關了門誰也不認識誰,冷冷清清的,我們住不慣那種房子,再說了即使要住還能住多久,以後丫頭要是嫁了人,還不嫌我們倆礙事破壞了他們倆的二人世界,你說對吧,阿麗?”面對笑容滿面的黎媽,佘顏麗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內心深處她們渴望著家人能夠理解她們,包容她們這份特殊的感情,讓她們能夠在父母跟前盡孝。想說她們不會嫌棄,又怎麼可能嫌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像親閨女一樣照顧他們二老,可是黎媽的說得聽著像是玩笑話,可字字句句地透露著對女兒未來婚姻地期盼,殊不知婚姻對她們來說是永遠不可達到的奢望。
佘顏麗不知道黎媽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自己面前提起這些,只一想到黎諾要嫁給另一個男人,不會再跟自己鬥嘴,她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她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一個流著她血液的孩子,對了黎諾一定會是個好媽媽,她是那麼愛孩子……胸口就似刀絞般陣陣發疼。
“阿姨要是黎諾喜歡的人,和你們心目當中理想的那個人有差距怎麼辦?”佘顏麗仍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阿麗,你是不是覺得阿姨很俗啊,總是逼著黎諾同這個相親,和那個約會,你們沒當過媽,不知道當媽的心情。不是我想逼她,而是我不想她老來受苦。老黎的身子現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前幾天腰疼得下不了床,要不是我在身邊端茶送水的,他一個人怎麼挨?”
前些日子,黎諾一直與她住在一起,沒回家住,當然沒能照顧到自己的父母,思及此佘顏麗不免愧疚,忙道“怎麼不送黎叔去醫院看看呢?”
“都是年輕時落下的毛病,這幾天打了針灸,貼了膏藥好了不少,老頭嫌麻煩,不願去,等過完年我還得哄著他去,要不然還真不放心……”黎媽頓了頓又把話茬轉了回來,“其實我們的要求並不高,不必有什麼顯赫的家世,不用他多能掙錢,只要那個男人善良,誠實,懂得體貼黎諾,不是二婚,身家清白,沒有不良的嗜好,這樣就夠了。要是黎諾看上的人連這都做不到,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她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除非我死!”
光滑細緻的瓷碗自指尖滑落,“砰”得一記脆響,狹小的空間內驟時一片寧靜。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大吉大利……”黎媽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卻見佘顏麗竟彎腰去拾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不由得驚叫道,“小麗,別用手撿,小心傷到……”可為時已晚,一道殷紅的血跡從指尖湧出,於此同時一個人影也自身後突然躥出,半托著佘顏麗直起身,“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碎了就碎了你去撿它做什麼……”任是誰都瞧得出那份不同尋常的焦急,那人不是別人,自是黎諾本尊無意了。
原來黎諾一直擔心著屋內跟老太太獨處的佘顏麗,雖然人在陽臺上看煙火,心思卻在廚房裡的二人身上,時刻注意這巴掌大點地的動靜,直到聽到一聲摔碗的聲音,只以為這兩女人是動上手了,本能地就衝了進來。
“我沒事,你咋咋呼呼的幹什麼?”手上流著血卻不覺著疼,心裡的某一處卻已疼得叫人無法忍受,佘顏麗多想此時能抱著黎諾傾訴她內心的苦楚,可是她必須剋制自己,因為她清楚身旁還有一個人正留心觀察著她們的一舉一動。為此,她忍著疼想要掙開黎諾的牽制,豈料那丫的不僅不放手,還半摟著她到洗手池邊,“早就說你沒有當賢妻良母的命,非要逞強,非要逞強!”黎諾強將佘美人割傷的手指按在水龍頭下,看著冰冷的自來水不停地衝刷著佘顏麗的傷口,“看掛彩了吧,還摔爛了我們家的盤子,這是青花瓷,不便宜,我媽會心疼地幾個晚上睡不著覺得你知不知道?”這自然是一句戲言,黎太太有多心疼,黎諾是不知道,可她自個兒是狠狠地心疼了一把。佘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