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挺可怕的,我曾經特別嫉妒安永,可能到現在都是。”永道又開始敘述,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氣結,“那四年我得到的全部是一個假象,而導致這一切的就是安永。從我告訴他喜歡你開始,他一直支援我,鼓勵我,甚至給我出點子,所以我才沒放棄過。但另一方面,他也在以我不知道的方式接近你,比如給你打電話,送你書。察覺這些之後,我和他的關係一度非常緊張,後來是尹程超峰在中間斡旋,我們才緩和過來。
安永主動退出和別的班的女生來往,後來,他又跟裘因成了朋友。”
他潤了潤乾澀的嘴唇,嘆了口氣。
“我把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可緊接著就是高考那件事,我徹底被打擊了,覺得自己特傻,被耍的團團轉,而且連你也不敢相信。可我又忘不了你,當初回去找你,也是心裡又個念頭,你也是在乎我的,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認。你從不在外人面前哭,可在我面前哭過好多次,所以我就回去了,那晚在你家樓下你又哭了,我在你面前……是在沒什麼原則和尊嚴可言,所以……我寧可相信……你其實是愛我的……”
他猶豫著,不確定的問:“你在他面前……哭過嗎?”
普華很想說些氣話或者騙騙他,但又不忍心,誠實地搖搖頭。
“我知道你不會!”永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看上去輕鬆了一些,“有很多東西你都割捨不下!所以那天你才接受了我。我記得我們在街上走了很久,去吃蛋撻,我一直拉著你的手。還記得嗎?”
怎麼可能忘記呢?
她心裡很酸楚,在人生的低估遭遇的一切都有他在一旁,不知算是幸運還是不幸。轉過頭,靜靜注視他講述時的樣子,普華又有些想哭。
“那個晚上……你給了我希望,或者是……新的假象,總之我又陷進去了。但這次我早早做好了準備,直接找到安永跟他攤牌。他之後選擇出國我並不覺得意外,那是他一貫的方式,不管是否真的認真付出過感情,在可能遭遇失敗面前,他會明智地選擇撤退。我就做不到他那樣冷靜理智,哪怕明知道會戰死,只要還有一線勝利的希望,我也會衝上戰場。”
永道苦笑了一下,終於摸出打火機點上了那隻煙。
普華卻笑不出來,反而覺得他最後的比喻裡有太多無奈。如果不是她,他會有完全不同的人生,現在可能早已夫妻和睦家庭幸福。人生是無法重來的,如果可能的話,她不希望他走得如此辛苦。
“後面……很多事情你是知道的。那一年我待在師大的時間比北大還多,你還是接納我了,雖然是一點點的接納,但結果是一樣的。安永出國,對我算是一個勝利,可我當時過分樂觀,沒有想到會留下那麼多隱患。可能是從他出國一段時間之後,我才發現你留了他的東西,最開始時那本書,你們之間的書信,他的號碼。我開始懷疑,很在意你的反應,雖然我們很少提他,打我覺得你並沒真的忘記他。我買過一本《泰戈爾散文詩》放在書架上,但你從來沒翻過……可能你多不知道……我又那本書。之後……是他回國……印證了我的想法……”
他並不是責備,置式陳述著他知道的事情。講完了,狠狠地吸了幾口煙。
普華終於動了動麻木的雙腿站起來,走到關著的臥室門口。
聽了他的話,封閉很久的記憶、情感從她心底的縫隙裡流出來,那道關閉很久的門,慢慢開啟了。
頭上方的牆上留著顆帶著鏽跡的鋼釘,哪裡曾經掛過一張他們的結婚照,後來被取走鎖了起來。鏡框留下了一塊異常白的牆面,她摸到那塊白色的牆壁,緩緩開口:“他回國的那段時間,我們……確實單獨見過。一次是在校外偶然遇到,另一次……是我去給他送快遞……那本《泰戈爾散文詩》和他用過的鋼筆。本來已經寄過去了,中間被郵局耽誤,我只好自己去。”
她立在門下,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和心緒,“我從來沒故意騙你……除了高考填志願那一次……我知道我騙不了你……對安永……我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可能……又遺憾……但也希望還是朋友……我把東西還給他,是不想再留在手裡……也想謝謝他……當初幫過我……”
她轉過身,靠在門上望著永道的背影,因為從未和任何人談過這些,竟有些難以啟齒。
“我只是去了他家送東西,敘敘舊順道告別……去機場時娟娟陪著我……我從沒想過後果,更想不到事後你會那麼生氣。我沒騙過你……在安永的事情上……從來沒有……但我給不了你要的答案……因為你懷疑的不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