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去天津接我的時候,他和我談過很長時間,只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他說了很多東西,絕不亞於你講的那些故事,可能也是因為他的話打動了我,我才決定來北京。”
“他……說什麼了……”普華把注意力轉到林果果身上,一半是期待,一半……是害怕她即將給出的答案。
“他說……他還想和你在一起……”
即使親耳聽到,普華也不會相信,但在林果果那裡,她一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這是他的原話。”林果果遲疑了一下,繼續說下去,“而且不僅永道說過,他哥哥……也跟我提過……”
“你說永博?”這倒是完全在普華的意料之外,“你……認識永博……”
“我們……不僅僅是認識……”林果果苦澀地笑了笑,有點像是自我解嘲,“我不是有意瞞著你,也是在最近……我才弄清楚這其中的關係……這個世界真的小的可怕……所以你家裡出事時……永道打不通你的電話但第一時間找到了我。”
“這……怎麼可能?”普華一下無法相信適應著其中的關聯,“你是說……你和永博……”
林果果反而顯得從容很多,“娟娟她們來的那天,我們不是談到過幸福嗎?我說過……我不會像你一樣去追求白頭偕老,該放手的時候會放手。讓我產生這種觀點的人……就是永博!”
林果果拿起桌上一支用鈍的鉛筆,在手上慢慢轉著,“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我才變成今天的樣子,去研究心理和寫文章,純粹是我自己需要重新去面對生活和感情的需要……當然……也重新看待永博……”林果果在稿紙上寫下了永博的名字,拿給普華看,“他不適合婚姻,安定不下來,這點和永道不同……分開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你和永道卻不是……”
“那林博……他是……”
林果果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答覆,只是淺淺地笑笑,平和依然。
“林博是我的孩子,他有我就夠了。”
“可……”普華還想追問,但顯然林果果不想談了。
“好了,我剛才說的那些,是希望你能正視你和永道之間的問題。永道和他哥哥……都不是那種輕易放手的人。你說過他總以他的方式與你相處,你有沒有想過,那並不完全是他的錯誤。你要知道,他根本不懂該如何向你表達感情,怎麼和你相處。你們之間太缺乏交流了。”
“我們……”普華想替自己反駁,卻找不出站得住的理由。
“總之,你不告訴他你在想什麼,他該做什麼,他做錯了,你會傷心失望,再把負面的情緒傳遞給他,他就更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這就是你們的癥結所在,矛盾和誤解都是這樣積累下來的,十幾年了,你們從來沒去正視或解決。”
“我……”
“比如那個回國與你見面的同學,還有你提過的裘因和永道之前的女朋友。如果這些問題早早談開解決了,你們不會無休止的為此爭吵……感情是需要培養和呵護的……需要讓對方知道……”
林果果抽出壓在書下的稿紙。上面凌亂的筆跡像是幅畫,其實只是“施永道”和“葉普華”六個漢字的各種變體。
“如果能放手,就給自己自由……別再寫這些……”林果果把稿紙疊好放回桌上,“如果不能的話……就見見他……和他談談,讓他知道,你……也是在乎他的!”
第二天一早,林果果收拾了行李,帶著林博返回天津。
開車來接的是永博,普華已不感到意外。永博忙著拿行李帶林博上車,在樓下遇到只和普華簡單打了招呼。
看著林博趴在他肩上神采飛揚地打鬧撒嬌,普華有種說不出的羨慕。
林果果隔著玻璃向普華告別,嘴角含著笑。林博也貼在玻璃上,學著媽媽的樣子向她擺手,嘴裡大聲喊著:“葉阿姨,再見!媽媽,再見!林博,再見!叔叔,再見!”
眼神的交匯中,林果果傳遞了很多東西,有些普華動了,有些,她依然不懂。
目送吉普車開遠,她彷彿還沉浸在昨晚的談話中,一時無法走出來。
轉身準備上樓,普華見到幾米之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樓口的水泥牆上。晨光打在他頭頂,斜下的樓影讓他一半置身在陽光中,另一半又沉在陰暗的影子裡。很像他留給她的十五年,一半是快樂,另一半是悲苦。
這兩年,她已經漸漸習慣了他這樣出其不意的出現,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反而不再驚慌失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