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才閉目養神片刻。
不知為何,她雖是第一次來琴川卻覺得一切那麼的熟悉,熟悉得拱橋的弧度,每個鋪子賣得是啥,還有那一聲聲吆喝都像是見過聽過好多次。
自北向南平行排列的河道,如同琴絃,就這麼在她心上撥動著,像是述說著什麼。
她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潘太公和薛大娘均是小心打量著,不敢說話。
馬車七繞八繞之後,在一件寬敞的院門兒前停下了,雖然寬敞,卻並不是正門,大戶人家的規矩,除非是貴客臨門或是婚喪嫁娶等大事之時,否則正門一般是不開的,都從東西兩個角門出入,這些蘇小小倒還是懂的。
可是縱然是角門,未免也靜謐得有些可怕了,也是,她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兒,難道還要敲鑼打鼓,喜迎她“榮歸故里”嗎?還不這樣悄麼聲的,恨不得能夠封鎖訊息才好。
蘇小小從未當過“一家之恥”,這種感覺倒是挺新鮮的。
幾人從馬車上下來之後,駕車的車伕熟門熟路的將馬車駕走了。
薛大娘握著她的手,從角門進入,進了垂花門,又默默走了一陣兒,就連個丫鬟小廝都未曾看見,只覺得整個宅院靜得不得了。
穿堂而過,經過遊廊,已經走得蘇小小鼻尖冒汗,但是還未見到她重病的孃親。
走了片刻,她這才踏實的相信起這夏家是大門大戶了,雖然並非郡王府的雕樑畫棟,但是也有著江南水鄉的山水寫意,遊廊甚是特別,小巧得僅供一人穿行的寬窄,廊上的雕花卻是精緻無比,就連壁上的畫作,都透著一股雅緻。
也是,在這樣的人家長大,她也真能算得上忤逆了,不被逐出家門那才奇怪呢!
要說有什麼可惜的,蘇小小心中還真的升騰起來一件事,那便是為什麼沒有敲了一筆再被逐出家門,這樣的話,她買下一個酒樓的錢就有了。
實在沒有想到夏家富得流油,還以為就是個開琴坊的,能有多少油水呢?不成想是大錯特錯了。
薛大娘見她發愣,還以為她是觸景傷情,摸著她的手背拍了拍算是寬慰。
蘇小小輕輕笑了笑,沒有說話。
穿過一個圓形的拱門,進入了一個四方的小院,拱門正對著是一個屏風,屏風前有一個檀木架子,上面放著一個乳白色的大圓缸,缸裡有一座精緻的假山,裡面養了幾尾通身紅燦燦的風水魚。
“四小姐,您先等著,我先進去看看。”薛大娘這麼說著,這才算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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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孃親夏氏
日頭就這樣當頭照著,蘇小小卻並未覺得暖和,可能是這樣的靜謐讓她不習慣,四周似乎連風都吹不進來,只覺得花苑裡的紫竹輕擺得不大真實。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怪了,更怪的是,薛大娘從廂房中出來以後的表情。
談不上哀慟,但是鼻尖紅紅的,原本白若饅頭的一張臉,居然還能再白了幾分。
“太太的境況很不好,說是魔怔了,所以……這才搬到別院來。”薛大娘是在給蘇小小提醒兒,怕她半年沒有見到孃親,看見再嚇到了。
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偷瞄蘇小小。
“薛大娘,您放心吧!既然我這次回來,定然是會等到孃親病癒了才會回到酒肆,所以您就安心吧!”蘇小小的話似是給薛大娘吃了一顆定心丸。
“四小姐,請您跟我一起進去吧!太太現在正好醒著,沒準想要同您說說話。”薛大娘挽著蘇小小的胳膊,朝著正房走去。
左右兩個丫鬟,替她打起簾子,卻並未喊她四小姐,只是恭順的低著頭。
薛大娘引著蘇小小來到夏氏的床邊,只見一個瘦削的女子半倚靠在床上。
微微閉目養氣,蘇小小抬眼看她,正好對上婦人的眼睛。
看到那雙帶著皺紋的眼睛,她心中一咯噔,再仔細看容貌,她差點沒站穩,一個踉蹌往後栽倒,薛大娘趕忙伸手扶住,這才穩住了她。
躺在床上的婦人分明就是她親親的老媽,不過眼前的婦人有一雙大大杏核眼,眼中哀怨叢生。臉型又更瘦削一些,但是仔細一瞧眉眼模樣都同老媽一模一樣。
蘇小小長得隨媽,無論是五官還是豐腴的身材都隨,可是眼前的婦人形同枯槁,體不勝衣。因為無肉,四肢瘦長。
因為婦人和老媽一模一樣的容貌,蘇小小頃刻間什麼都明白了,這便是她穿越‘重生’之後的孃親錯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