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輝有心,自然知道。若是無心,說再多他也不會感激阿湛。不過,只要壯哥兒心裡記著寧湛的好就足夠了。
方輝有些羞愧:“爹,是我思慮不周。”
“是你思慮不周,還是拗不過湯氏的懇求,我心裡很清楚。”方輝就是這個性子,他沒辦法拒絕至親的請求。以前是方嘉,後來是馬氏,如今變成了湯氏。
這些年,寧海早就看透他的性子了。品性沒問題,是個心正的,可行事沒原則容易被至親的人所影響。
方輝是真的特別喜歡湯氏,聽到寧海這話意有所指,急忙道:“爹,你誤會……”
寧海揮揮手說道:“和哥兒聰慧,你們想讓和哥兒回京城唸書這是好事。不過我年歲大了沒辦法幫你照料孩子,而你跟阿湛已經分家,再沒道理讓兄弟幫你教養孩子。”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大好,有些事就想得不周全。寧湛,正好彌補了這部分呢。可寧湛也很忙,順帶幫著教導下壯哥兒他會做。可若是再接了和哥兒,他肯定反對。
方輝道:“是我魯莽了。”
寧海倒沒生氣,只是說道:“孩子聰慧能唸書是好事,也別荒廢了他。方輝,你可以讓湯氏帶著孩子回京唸書的。”其實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方輝調回京城。這樣,一大家子就都回京了。不過他知道,方輝肯定不會回京的。方輝如今是從四品的武將,在桐城晉升的空間還很大。可若是回京,怕這輩子都越不過三品了。
方輝說道:“爹,我會考慮的。”其實壓根不會考慮,因為他不會讓湯氏回京。一來他捨不得跟湯氏分開,二來湯氏帶著孩子回京又不能住到安陽侯府內,家裡沒個主事的男人很容易被人欺凌。
肖氏進屋,問了寧海:“我怎麼好像聽到和哥兒唸書什麼的,方輝跟你說什麼了?不會是嫌你沒教好壯哥兒吧?”
寧海笑道:“他要敢說這話,我非打死他不可。”勞心勞力幫他教孩子,還敢嫌沒將孩子教好,可不得好好收拾一頓。
見寧海不欲說,肖氏也就沒繼續追問下去:“阿湛剛跟我說,要與我們一起回去。我跟他說得等爹七七後再走,讓他先回去。”另外寧海身體不行,他們坐馬車肯定會走得比較慢。阿湛要當差,這次是請假出來的,可不能耽擱太長時間了。
“讓他先回去,等爹的頭七過了,我們就動身回京。”鐵虎沒了,這裡也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等方輝跟寧湛走了後,寧海就與鴻博說道:“我想進山裡看看。”
鴻博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舅舅,你身體吃得消嗎?”
“多帶些人,爬不動就讓人抬。”這次再不去看看,以後就沒機會再去了。
鴻博看向肖氏。
肖氏點了下頭:“圓了他的這個夢,以後也不會再整日唸叨了。”
鴻博見狀,只得與寧海說道:“舅舅,那三日後我們再去吧!”先派人將那條路清下,若不然都是荊棘樹枝,不好走。
三日後,一行人天矇矇亮就上山了。山上比山下可冷多了,好在帶了禦寒的衣物。
走了兩天,才到達石屋。
石屋好久沒住人,帶著一股透心的冷意。肖氏走進去,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住在這麼陰冷的地方身體,莫怪你身上寒氣那般重。”
寧海笑著道:“我身上的寒氣是冬天冒雪打造成的,與屋子沒關係。冬天我們會燒炕,晚上睡覺熱乎乎的。估計是好久沒住人,所以才感覺特別冷。”
帶著寧氏到了屋後,指了下長滿雜草的一片地,寧海說道:“以前這裡是菜地,一到夏天院子掛滿了黃瓜豆角等各類菜蔬。做飯的時候,直接去摘就行。”可惜好多年沒住人,都荒廢了。
“菜可以自己種,糧食呢?”山上也沒法種糧食了。
寧海笑著道:“也種糧食,不過很多都被野物糟蹋了。好在山上吃的東西很多,加上爹擅打家裡不缺肉吃,所以也不用買多少糧食。”
第二日,寧海興致勃勃地帶著弓箭要去打,肖氏攔都攔不住。結果,將腰給閃了。
肖氏氣惱不已:“你當自己還是二三十歲呢?都六十多歲的人,還逞強。”
寧海也很鬱悶,不過是想只兔子,結果卻將腰給閃了。
因為這個意外,一行人匆匆地下了山。買了膏藥回來,肖氏將燙熱的膏藥使勁貼在寧海身上。
“哎喲……”
肖氏冷哼一聲:“疼死你算了,省得讓我整日擔驚受怕的。”
寧海理虧,沒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