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墨硯抱著腦袋在車子狹窄的空間裡無處可躲,“穆西年你差不多可以了,別真以為我制不住你啊,我看你就是怕他,在我這逞英雄。”
我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慢慢的收了回來擱在身側,神色嚴整的認真說,“那不叫怕,那是尊重。”
他緩緩坐正身靠在靠背上,捏著鏡架掛在耳後,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一手壓在腦後目視前方,“其實你心裡明鏡似的吧,卻總是喜歡裝傻。小年兒啊,你知道麼,你就像這玻璃,誰都以為能把你看得透透的,可伸出手去……你看,被截下了根本穿不透。”
我看著他手指戳在玻璃上的動作,心裡渾沌沌的,哪裡是明鏡啊,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下車吧,我晚上過來接你們。”
我愣愣的看著他的車子絕塵而去,對他的話思考不及,心裡面還有個更緊要的事懸著。
建築學院C樓三教的門口,我站在門外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無聊地數著磚塊。橫著數是三排,豎著數……沒那個興趣從走廊的一端走到另一端。
三教厚重的藍色大門從裡面被推開,我還跟唐瑋說過他們學院的大門好,總讓我想起那部叫做“藍色大門”的電影。
“悠悠的藍色大門開啟,是這般美麗迷離卻陽光燦爛的青春,色調如此的絢爛,雖然未經刻意的雕飾。”
一張張自信洋溢的面龐從裡面信步而出,學設計的男生女生看起來總有些不同的氣質,介於藝術和實用之間,沾著凡味的超然。
據說搞設計的男生之間,出現基情的比例極高,這個未經考證,不過我還是很慶幸我們家唐唐取向正常。
“哎,唐瑋,你女朋友來了!”
我衝那人點頭笑笑,他就是我和邱嶽去做紀錄片取材時,在工作室看到的那個胖一點的師兄,唐瑋的同班同學。
我和唐瑋確定搞物件的關係後不久,有一次在食堂裡看到他,他眯著眼哼哼笑,“早知道你們得搞點故事出來。”他倒是個神運算元了。
經他這麼一喊,還幾個女生都向我的方向看過來,有羨慕的,有嫉妒的,當然也有無動於衷的。哎,誰讓唐唐他面相好,又是典型的溫柔正太氣質,久而久之我這個做內人的,也就習慣了諸多外人的“無影刀光”。
唐瑋身邊一個正和他說著什麼的嬌小女孩兒瞬間凝住了白淨面龐上的笑容,停頓的十分突兀表情很是彆扭,就像僵住了一樣。
他一直沒什麼表情,眼神空洞洞的,望向我的時候曈眸裡似乎閃過一抹華光,快得我來不及確認。
我咬著唇內側的軟肉,他現在的樣子令我感覺忐忑,好像我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即便是在我們真的陌生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曾用這樣的一眼光看我。
細細回想起來,他那些內向羞澀的表情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孩踏實滿足,好像只要默默看著你就會開心,許多埋在心裡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甘於守著這個不能訴諸於口的暗戀秘密,留待生命的盡頭去回憶。
我願意為唐瑋作任何事情,會變得越來越喜歡他,何嘗不是因為感受到“被愛”。
可是此刻比面對陌生人還要冷淡的唐瑋在我眼前,縱使知道是自己不對,那種類似背叛的感覺,像是吐著信子的蛇盤亙在枝丫上衝我叫囂。
“唐瑋,我有事想跟你說。”
一個接一個的學生走開了,那個嬌小的女生依舊站在他的身邊,看看我再看看他,頂著不同於任何其它女生的表情,我看著她愈發煩躁。
“不好意思啊,我們還有個小組作業要完成。”
我飛快地蹙了下眉,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聲音比這三伏天也仍舊沁涼的走廊溫度還要冰寒,“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我勾了下唇。
“呃……”她彷彿沒料到我會是這樣的態度,愣了下。
“我想打擾你問一下,我剛才有沒有提到你的名字,或是有任何意向表明想要跟你談話?”
女孩子由怔愣變成了傻眼,唇瓣開開闔闔的卻發不出聲音。我收起了刻薄的冷笑,轉而定定的看著唐瑋深潭一般的眸子,不說話不動作。
小時候玩“一二三,木頭人!”,總是我最先沉不住氣胡亂動,如今畢竟不是小時候了,能忍得住的情緒越來越多。
半晌,終是唐瑋先開了口,他鬆開擰起的眉,張開繃起的唇,說出的卻不是我想聽的話。
“年年,我們真的有正事,有什麼事改個時間吧。”
“五分鐘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