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猜到了此人的心思,張棟抬起右手,壓低聲音說道,“不可!——我軍此番的目的乃是將牛渚太平軍主力誘至我軍營內,一網打盡。而目測這股太平軍兵力,僅兩三千人,說不準這僅僅只是先頭試探我軍軍營虛實的先鋒,還有大隊人馬潛伏在營外,切不可打草驚蛇,否則功虧一簣,白白毀了大人這般巧妙設計!”
那偏將恍然大悟,點頭正要說話,突然身旁唰唰唰唰出現幾名東嶺眾刺客,叩地抱拳,對張棟說道,“張將軍,廖立、唐皓等幾位將軍命我軍前來向張將軍詢問,不知那太平賊軍為何只逗留在轅門附近而不深入營內?——張將軍能否按照計劃將其引入埋伏地點?”
“這個……”張棟聞言皺了皺眉,長吐一口氣低聲說道,“勞煩諸位回去告訴諸位將軍,那太平賊將甚是狡猾、謹慎,不肯輕易中計,希望諸位將軍莫要自亂陣腳,靜待那賊將自投羅網便是!”
“是!”那幾名東嶺眾刺客抱了抱拳,一時間望著四面八方散去了。
瞥了一眼那幾名東嶺眾刺客離去的背影,張棟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到遠處那名太平軍將領、即衛莊的身上,他這才驚異地注意到,不知從何時起,衛莊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所在的方向。
'難不成瞧見我了?'
心中微微一驚,張棟下意識打量四周,但是憑著經驗,他不認為他所在的漆黑環境能夠讓衛莊瞧見他的存在。
'是作為武將的直覺麼?'
張棟眯了眯眼睛,因為他注意到,當衛莊瞧向他所在的方向時,有意無意地笑了一下,看似是瞧見了他張棟的存在,但是張棟卻注意到,那衛莊儘管面朝著他的方向,但是他的眼睛卻依舊不時地掃著四周。
'看來是個工於心計的傢伙……'
心下冷笑一聲,張棟環抱起雙手,倒也不急著派兵圍殺衛莊那三千兵,畢竟比起牛渚太平軍眼下多達兩萬兩千餘人的兵力,三千士卒著實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而與此同時,正如張棟耐心等待著衛莊引兵深入營寨,衛莊亦靜候著周軍的埋伏兵馬到來。
張棟猜對了,儘管衛莊確實無法在如此混亂以及昏暗的環境下瞧清楚張棟,但是他總歸有點感覺,畢竟他亦是多番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猛將,豈會連這點直覺都沒有。
'儘可能引出周軍的伏兵,並將其拖住……'
腦海中浮現出枯羊在幾個時辰前交代他的任務。衛莊在心中暗罵不已。
雖然枯羊那句話說得很是輕巧,可天知道周營內究竟埋伏著多少兵力的伏兵?
要吸引周軍的伏兵並且將其拖住?這個簡單地很!
就如同身邊那個蠢蛋副將此前所獻的所謂奇策辦就好了,帶著麾下兵力不顧一切地殺向周軍的中營,即便周軍總帥謝安所在的帥帳。在衛莊看來,只要他敢這麼做,保管待會四面皆有周軍的伏兵殺出。實打實地完成了枯羊所交代的任務,可問題是,介時他衛莊又該如何逃生?
自己並非是梁丘皓,不具備一人成軍的實力,無法在如此眾多的周兵中殺出重圍,這一點衛莊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可不希望為了枯羊讓自己走上不歸路,繼而把自己給害死。
但是,他又不好就此退兵。否則,枯羊定會以不遵從主帥將令的罪名,將他衛莊處斬。
'那個小子,還真是個狠人!——不就是說了幾句帶有威脅意思的話麼,用得著這般陷害麼?'
想到這裡,衛莊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頗為看好枯羊。
但問題是眼下這般處境。又該如何應對呢?
虎目掃視著四周,衛莊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注意到,周軍東側轅門附近的周兵在他太平軍的攻擊下人數越來越少了……
要知道,這可是一座屯紮有近三萬周兵的軍營,怎麼可能他衛莊攻打東側轅門到如今,周兵還不曾派援兵過來?要真是如此,那冀州兵上下可就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了。但眾所周知。冀州兵乃大周出征率最勤的京畿王師,而謝安更是注重用兵謹慎,又豈會疏忽防範到這種地步?
很顯然,是周營內的大將們有意不向這邊增調援兵,目的就在於引誘他衛莊順勢殺向營寨的深處。即中營帥帳所在。只不過衛莊可沒有那麼傻,明知那是一條十死無生的死路,又豈會傻傻地一頭撞進去?
正因為如此,他這才下令叫麾下三千精銳僅在周軍東營轅門附近與周兵開戰,目的就在於一旦周營內的伏兵殺出,他好立馬撤離。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面那個指揮此間戰況的周軍將